方正平這時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她要把孩子生下來。她要保留她和程建浩在特殊環境下愛情的結晶。她斬釘截鐵地對郭啟文說:我要把孩子生下來。但是我明確告訴你,孩子不是程建浩的。我也不會告訴你孩子的父親是誰。郭啟文暴跳如雷。罵方正平給臉不要臉。說明天他就到公安局,告訴他們,程建浩強奸女知青,並使之懷孕,應該報告法院,判處他死刑,立即執行。
方正平嚇壞了。她知道郭啟文是什麼壞事都能幹得出來。一旦到公安局告狀,程建浩非死不可。她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救程建浩。她後悔不該在沒有采取任何防止懷孕措施的情況下,就同他發生性關係。可後悔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要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使程建浩不增加危險。
急中生智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半夜三更,方正平跌跌撞撞來到郭啟文住的地方,想求求他,不要到縣公安局去告狀。
郭啟文開門一看是方正平,全身衣服不整,上麵還沾上黃泥巴、草和樹葉,又驚又喜,問道:怎麼!誰欺負你呐?說出來,老子去收拾他。
方正平搖搖頭。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來找你,不小心,路上摔倒了。
阿!原來如此。你來找我幹什麼?想通了?隻要你說出孩子的爸爸是程建浩,我就帶你去墮胎,然後讓你回家休息一個月,我就說你肚子裏長了瘤子,開刀了,請假回家休息,不會有人懷疑。等你從家裏回來後,身體也養好了,我就到縣革委會上班,把你也調到縣醫院,那時我們結婚。
方正平鎮定自若地對郭啟文說:我懷孕是事實。但是,孩子的爸爸確實不是程建浩的。他是特務嫌疑,我怎麼會同他發生關係呢!但是,我又不能告訴你們孩子的爸爸是誰,因為我要是說了,他就會以強奸罪被判重刑。和他發生關係,完全是我主動,我要說出來就害了他;同時我也不願意把這項罪名安到程建浩頭上。不能因為他是壞人,我就可以誣陷他,把他槍斃了,我會一輩子不得安生。
郭啟文上下打量著方正平,說,看你,全身上下滿是泥土、草、樹葉,可是你仍然這麼美。你還有良心,心也是美的,不像我,良心給狗吃了。這年頭,像你這樣的人肯定要吃虧。不過,你還是撒了謊。你主動和人發生關係是真的,但你說不是和程建浩的,就是假話。我反複思考,除了程建浩,沒有別人,你也看不上別人。程建浩是你崇拜的英雄,留過洋,醫療技術好,人也長得帥,要不是政治上有問題,你想和他發生關係也不可能,他恐怕還看不上你呢。你長得漂亮,但是,你和我一樣,隻是個中學生,跟人家洋博士是無法相比的。他已經是死老虎,要坐一輩子監獄,還不如早點死了好,省得受罪。你告發他,是成全他,為他好,你懂嗎?
方正平想,要蒙住這個混蛋是做不到的,他不會相信,也不可能相信。確實,在衛生院沒有人會和她發生關係。方正平望著郭啟文,問他:程建浩是從北京押解到這兒來的,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要置他於死地?你要是不告發,我答應你,去墮胎,然後和你結婚。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郭啟文用手抓抓頭。接著問方正平:如果程建浩將來有一天查出沒有問題,你還會跟著我嗎?
和你結婚了,他要是沒問題也會回北京,我隻能留在這兒,不跟你跟誰。到那時,正如你所說的,他也看不上我。而你是一縣之長,官滿大的,我還不滿意嗎?
郭啟文高興地跳起來,一把抱住滿身是泥土的方正平,嘴裏喊道,我的心肝寶貝,你總算明白了道理。你要是跟定了我,墮胎不墮胎都無所謂。你就說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我們先斬後奏。我沒做貢獻就弄個兒子或女兒,也劃得來。這小東西說不定很聰明,他老子是洋博士、醫學家嗎!我們倆隻有中學水平,生下的孩子智商不會高。好!好!就這麼辦。我把你安排到城裏躲一躲,孩子生下後,再結婚。
郭啟文高興,把方正平拉到床旁邊,叫她坐下。
方正平害怕他乘機玷汙她,警惕地站著不動。
你坐下嘛,我不會吃了你。再說,你答應和我結婚,我們很快就是夫妻,親熱點也是應當的。
方正平不知所措。如果一點也不讓他親近,就會引起他的懷疑;可是親近多了,他就會得寸進尺。在這夜深人靜,隻有郭啟文一個人住的公社裏,他要使用暴力手段玷汙她,不費吹灰之力。
方正平說,這麼晚了,我該回去了,不然讓人知道了,對你不好。你很快就要當縣革委會主任,傳出去,反對你的造反派組織,就會利用這一點攻擊你。我們沒有辦理結婚手續,你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護。
好、好。我不強迫你答應我,讓我摸摸還不行嗎?
說著說著,他就用手摸她的腹部。先是隔著衣服,然後就掀開衣服,把手伸進裏麵,直接接觸她的皮膚。手在已經隆起的腹部作順時鍾、反時鍾盤旋、撫mo。手指在肚臍眼裏輕輕地鑽著,嘴裏不停地罵著:這個狗特務,把我的心上人肚子給搞大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呀,真是個傻瓜,怎麼能把自己的貞操當兒戲?不過,我也想通了,有好幾個女知青被我搞了,她們被推薦上大學、回城。她們都沒有你長得漂亮,你要是早答應我。我不會和她們亂搞的。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郭啟文很不高興,說,這麼晚了,還有電話,恐怕又是發表最高指示,要我們連夜學習。
他去接電話。
方正平說,我先走了,你有事請。
方正平想乘此機會擺脫郭啟文的糾纏。
可郭啟文說,你等一下,我接完電話送你回去。
方正平說,不必了,我可以來,就可以回去。
郭啟文說,不行!一把拉住往外走的方正平,把她拉到電話機旁邊。他一手接電話,一手攥住她的手,不讓她走掉。
喂!我是郭啟文,有話請講。
什麼?你是公、檢、法機關軍官會劉主任,你找我有什麼事?我還以為是發表最高指示,要我們組織群眾連夜學習。------什麼!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務、現行反革命分子程建浩強奸女知青,問我們知道不知道。我、我、我還不知道。——被強奸的人就是下放知青、現在你們衛生院工作的方正平。不錯,是有個方正平,但是------怎麼,要我們連夜把她送到縣公、檢、法軍官會,派醫生檢查,隻要她懷孕了,就可以判處程建浩死刑,立即執行,不得有誤。好、好,我馬上派人將她送來,可是-----可是------可是,她正在我這裏和我研究工作,她------她聽到了電話的內容,她說------說,不是程建浩強奸她,她是跟別的人自覺自願發生關係的。她說她不願意到縣裏檢查。我總不能強迫她吧?要麼你們自己來接她去做檢查。可是她不承認和程建浩發生過關係,當事人都不承認,怎麼能定程建浩的罪呢?------你們要方正平接電話,好、好,我讓她接。
郭啟文無可奈何地向方正平點頭示意,把話筒送到她手裏。
方正平從郭啟文和公、檢、法軍官會負責人的談話中,知道她懷孕的事已經傳到縣裏,而且認定是和程建浩發生關係而懷孕的,他們以特務、現行反革命的名義判他死刑,因為證據不足,上麵沒批,隻好判處他死緩。現在他們要以破壞上山、下鄉、強奸女知青來判他死刑。如果罪名成立,非死不可。怎麼辦?原來怕郭啟文去告發,現在郭啟文不告了,可是已經被縣裏執法部門知道,要她檢查、作證,即使她不承認和程建浩發生過關係,隻要她不供出另外的人,他們就會認定是程建浩和她發生關係而導致她懷孕。她必須要供出一個人來,才能消除對程建浩的懷疑。
她手拿電話筒,根本沒有聽對方在說些什麼。
由於她不說話,對方發火了:你是聾子?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懷孕了,是不是同程建浩發生性關係懷孕的?程建浩是不是強奸了你?
她聽清了他們說的問話。但是,她無法回答他們說的問話。她要是如實回答他們的問話,不要一個月,程建浩就會被槍斃。她必須既回答他們的話,因為沉默是不行的。她感到很為難。不過,她終於有了回答的思路,已經想好了自己要說的話。
她看了郭啟文一眼,郭啟文也正看著她,等她說話,甚至向她點頭示意:趕快回答,不說話是不行的;你可以對我抗拒,可是不能對他們抗拒,否則是會吃虧的。
方正平點點頭,然後對著話筒,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說:我是懷孕了,而且已經快4個月。不過,那不是和程建浩發生性關係而懷孕的,他是狗特務,你們想想,我怎麼會看上一個已經被判了重刑的犯人呢?除非我瘋了。我神經很正常。老實告訴你們,我是和一個緊跟偉大領袖毛主席幹革命的響當當的革命造反派、馬上就要當上縣革委會主任的郭啟文同誌談戀愛,準備結婚,還沒來得及,由於我們年輕,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先斬後奏懷孕的。我們對不起偉大領袖毛主席,沒有學好“老三篇”,沒有從靈魂深處爆發革命,沒有按照他老人家的教導辦事。我們已經向毛主席請罪。今天晚上,我們正在商量補辦結婚手續的問題,準備在縣城舉辦革命化的婚禮。到時候一定請你們喝喜酒。
話筒裏傳來驚訝、懷疑的聲音:你和郭主任談戀愛?還準備結婚?他沒有強迫你和他談戀愛吧?
郭啟文氣得直跺腳,示意她不要胡說八道。甚至要奪她手中的話筒。
她卻頑皮地向他發笑。這是苦澀的笑,挖苦諷刺的笑,危難時刻沒有辦法不得不撒謊而自圓其說又充分體現自己急中生智洋洋自得的笑。
她接著對著話筒說,你們想想看,這麼晚了,我在郭啟文的辦公室兼臥室談話,要不是我們關係很密切,能這樣做嗎?我向毛主席坦白交待,我們除了談話,還有親密的動作,我是郭主任的人,也就沒有顧慮,不信你們親自聽聽郭主任的話。
沒等郭啟文同意,方正平就將話筒塞進郭啟文的手裏。郭啟文站在那兒像一頭委屈的小公羊,兩腳在原地踏步,身體向左轉、向右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方正平看他不說話,就催促道:你快說呀!你不是想同我結婚都想瘋了嗎?這是你說的,現在機會來了,你卻退縮,拿出去年你率領幾千人和聯合艦隊造反派決鬥的勇氣來,承認吧,還猶豫幹什麼?我已經承認了,你不承認也不行!這麼晚了,你和我在一起能幹什麼?這就是證據!
郭啟文一隻腳使勁跺地,上牙咬著下嘴唇,幾乎要出血,然後破釜沉舟地說:剛才方正平說的都是實話。我們對不起毛主席、對不起黨中央,不該在沒有辦手續的情況下就發生兩性關係。不過,我們是擁護毛主席革命路線的造反派,緊跟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決心是不會變的,不把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鬥倒、鬥臭,絕不罷休。我們結婚後,一定會更加堅定革命決心,把無產階級*進行到底。我很快就要到縣革委會上任,到時候,一定請你們喝喜酒。
郭啟文放下電話,一把抱住方正平說,你是我老婆,今晚不要走,陪我睡覺。
方正平意識到郭啟文要幹什麼,緊張得出不了氣。如果自己不同意,郭啟文要強迫她,她也無法告發他,因為她已經對執法部門領導說了他們的關係,承認自己懷著郭啟文的孩子,承認兩人就要正式結婚,告他有何用?怎麼辦才能脫離虎口?
郭啟文親吻她,她沒有反抗;摸她胸部,她沒有拒絕。她全部心思用在如何不能讓他進入自己的身體。
郭啟文沉浸在愉悅和快感之中,尤其是方正平那麼馴服地接受他撫mo和親吻,使他很感激。他認為隻要方正平是他的人,他不計較程建浩和她發生關係並懷孩子。他是個浪蕩子弟,結過婚,又離了婚,結婚四年沒有生孩子,經醫院檢查,是他有毛病,就是說,他跟誰結婚都不會生孩子,方正平能為他生個孩子,他難得高興。
方正平看到辦公桌上有一瓶紅墨水,那是郭啟文用來給人寫大字報在“壞人”名字上打X用的。方正平要用它來逃避郭啟文的進一步糾纏。
郭啟文撫mo、親吻夠了,他要進入,解決****膨脹問題。他下身的那個東西像旗杆一樣挺立在胯下,快要把褲子穿透。方正平完全意識到這一點,因為那東西隔著衣服頂在她的腹部。
郭啟文說,親愛的,我們已經是夫妻,睡覺吧。我已經幾個月沒有和女人親近呐,憋死我了。
說著,抱起方正平,放到床上,動手解方正平的褲子。由於太急,將褲帶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