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林和秀秀的行期已定在初六,佳音親自給張書林斟滿酒杯,端起來敬他:“想必沒機會為你設送行酒宴了,這杯酒借花獻佛,權當是替你送行罷。”說著,語氣有些傷感。
張書林笑道:“好端端的,怎麼又傷感起來了,隻不過出門幾日而已,別大張旗鼓的,好像我不回來似的。”
佳音等他喝完了,又斟滿:“我是舍不得秀秀,當我舍不得你麼?總之我把她交給你了,回頭你待她不好,我可不饒。”
張書林自然明白佳音的意思,猶豫起來:“阿音。”
佳音眼角一掃,瞥見秀秀緊張地捏著衣角,便笑著催促張書林:“快喝了罷,就算我求你一次,婚介所分店各處開著,有遠有近,估計你們一年是走不完的,秀秀替我做事,你是我哥哥,總不能不管她罷?”
張書林這才沒說什麼,痛痛快快地喝了第二杯酒。他自然也要和佳音碰杯:“阿音,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受了,以前種種是我對不起你……”
佳音嘖道:“過去的事情不提。”
“好,不提,你就快大婚了,我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張書林到底不願親眼看著佳音嫁給別人,隻是把不甘深埋在心,至此離別之際,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來:“要是他對你不好,你寫信給我,我好歹是你娘家哥哥,定然趕回來為你討個公道。”
“嗯。”佳音舉杯和他相碰,鼻子裏聞見一股酒味就堵得慌,又為難這杯酒不喝不合適,張書林突然伸手:“給我,我替你喝。”
佳音詫異地看他一眼。
張書林了然一笑:“千萬當心身子,回頭和他商量一下罷,把婚期提前,別弄到最後不可收拾。”
聽張書林的話鋒,竟是知道她懷有身孕,佳音不禁紅了臉,囁籲:“我……”
張書林冷哼:“他在別的事上精明,偏偏在該精明的事上糊塗,虧得有人說他明君睿智,簡直是笑話。”
佳音慌道:“難不成,別人也知道了?”
張書林搖搖頭,忽而抿唇一笑:“阿音,說實在話,你把人折騰的團團轉,估計大夥都提心吊膽的擔怕大婚之前你又鬧出什麼事,反而都傻了似的,宮裏那麼多人,竟沒有人看出來。”
佳音鬆了一口氣。
除過香草,秀秀和燕兒幾個都沒聽出張書林和佳音打什麼禪機,一時麵麵相覷:“阿音,你又做什麼了?”
佳音趕緊支吾:“沒什麼,我餓了,吃飯罷。”又問張書林:“秀秀說你給我準備了嫁妝,是什麼?”
張書林淡淡一笑:“便是從前你送回來的那幾樣東西。”
佳音一愣,對張書林的固執無話可說,心裏反而踏實許多。張書林始終把她當做馮雙雙,可她並不是,張書林心心念念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已經隨著馮雙雙的死亡消失,佳音不想再追究張書林愛的人究竟是誰,所謂虧欠就一直欠著吧,誰都不提,才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這些話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對於古代人來說,靈魂穿越和鬼附體一樣,佳音不想被人看做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