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歐陽梅語仿佛聽到了什麼,她急急地喊著我,怎麼了?怎麼了?
還不等我回話,一個穿著清潔服裝、容嬤嬤一樣長相的老婦清潔工,倆眼圓瞪,眼露凶光,彌漫起了一股濃烈的殺氣,她的臉上猙獰可怖,那是一種恨,一種發泄,一種嘲諷。我的羞愧感,頓時猶如潮水一般覆蓋了我的全身。最後,她似乎要吃了我一般,像踩了貓尾巴一樣的衝我尖叫起來:
“你怎麼這樣的無用,走路摔跟頭。砸壞了那麼多的花草,趕快賠償……”
我麵對著老婦清潔工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條離水的魚。
媽的,你不管老子的死活,到關心你的花草了,真是不像話!我目光詫異地怒視著老婦,想和她理論一番。
耳機裏傳來了歐陽梅語的焦急的話語。“子煜,你一定是摔倒了,摔到花池子裏了。你的麵前有一個醜老太婆,你把電話給她,媽的,敢讓我賠花賠草,也不問一下是誰?紅毛了……”
真是神了,她怎麼知道的這麼的詳細,就好像在一邊用監視器看著我一樣。
我猶豫著爬坐起來,拿出手機來,遞給了老婦。老婦用一雙沾了泥水汙垢的衛生球的眼睛瞪著我,接過去了手機。我沒有聽到歐陽梅語和她說了些什麼,我隻知道她滿臉的冰霜雪域頓時消退了,換上了一臉很難看的笑容。可惜的是她一臉褶子肉,笑起來褶子臉一抖一抖的,滿臉的胭脂粉嘩啦啦的從那橫七豎八的褶子裏直往下掉,讓我不敢直視。她把手機客客氣氣地還給我,轉身把拐棍給我撿回來,俯臥起來,還把我身上的塵土輕輕地彈掉了。
“真對不起,這些花不用你賠償了,你快去早市買早餐吧!”
我蒙頭轉向地拄著雙拐繼續向早市走著。我問歐陽梅語怎麼回事?是不是認識這個醜的要人命的老婦,歐陽梅語笑而不答。我也不好再追問了。歐陽梅語隻是告訴我,回家之後,不要告訴陶紅櫻我摔跟頭了。說了,陶紅櫻該著急了,該不叫我每天早上出來了。我答應了歐陽梅語。
歐陽梅語的如此親熱,倒讓我有點不適應了,怎麼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呢?
和歐陽梅語聊著天,我在早市的邊上買了豆奶、牛奶和油條,我還想到裏麵去轉悠一下,看看還有什麼買的。可是,歐陽梅語堅決不同意,讓我馬上往回走。我要是不聽話,就會永遠見不到她了。說句心裏話,別看她那麼的凶,脾氣又是那麼的陰晴不定,我還是喜歡看她的。我沒有辦法,拎著豆奶、牛奶和油條回家了。
我回到小學校的院裏,進到通道裏麵,鎖好柵欄門,坐到輪椅車上,歐陽梅語才要掛斷電話。再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歐陽梅語還特意叮囑我,要像往常一樣,刪除電話的記錄。她還戲言說道,如果我要不刪除的話,別看她不是我的妻子,隻是一個幹妹妹,她一樣可以讓我跪遙控器和鍵盤的,甚至要讓我跪她為我特別製作的釘板的。
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隻有聽她的話,把電話記錄刪除了。
上得樓來,我把臉盆和洗漱的工具運到了床上,伺候著陶紅櫻起床吃早飯。睡到自然醒、太陽不禁曬到了屁股、也曬熱了腦袋的陶紅櫻賴在被窩裏還是不想起來。我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把躲藏在被窩裏一個勁兒撒嬌玩賴皮的她連哄起來。陶紅櫻坐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抻了一痛懶腰,才洗漱。等著陶紅櫻洗漱完畢,我再把洗漱用具運走,運來早餐,陪她在床上吃飯。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像是在她的心上投入了一顆小石頭一樣,蕩開一圈又一圈的甜蜜波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