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到了眠眠有孕後的第三個月份,巴桑帶著她住進了城裏的老家。
屋子寬敞,被灑掃後變得格外幹淨,陽光也充盈,院子裏有巴桑新搭的葡萄藤架子,還有從醫生那兒聽來的他從市場上購買來的綠植。
被溫暖鮮亮的環境包圍著,眠眠懷到第七個月時過的並不難過,因為與她一起的除了巴桑便還有索朗阿媽。
那日,藍色的蒼穹被烈陽襯得極高,氧氣略微飽和,遙遠處還有寺院的紅牆。
被葡萄藤蔓遮蔽著,拂麵的風透著絲絲涼意。
吃著被身後那人切成塊的蘋果,眠眠愜意的不由眯著眼睛,不過她還記著,插起一塊往後麵遞過去,身子略微仰躺,目色宛如潤著水一樣,倒映著那因著替她編麻花辮子凝神的麵孔。
沒有料到她會將蘋果直接塞過來,他勾了勾唇,將果肉咽下順勢握著她手腕啄了一口。
有身孕之後,她的胃口一直淺顯,肚子也顯小。
阿媽不敢過度給她補身子,谘詢了醫生的建議之後就重新擬了菜譜。
憂心忡忡的坐進秋千將她摟到懷中,巴桑便把那蘋果碗端在手上,說起來,還未出生的小犢子也是淘氣得很,會突地一動,來嚇唬他們。
這嚇唬媽媽的罪責,巴桑在兒子還未出生時便記上了。
貢布這名字是巴桑爺爺取的,在藏語中意為“保護佛法”、“進取”、“善心”。
“眠眠。”
孕期中的眠眠格外喜歡吃甜點,涼絲絲的豆腐花吃了一口,被他強行端走,也許是激素變化的原因,她忽然間學會不動聲的牽著他的手,仰抬著臉,縱使不說話,卻還是無形的誘著他心軟下來,擰著眉緊緊地扣住她的手指,見他定力隱隱被瓦解,於是得寸進尺紅了麵龐難為情的輕貼到他胸口上。
隻是一下,她又氣的鬆了他的手,悶悶地打算回到秋千那兒。
被妻子拿捏的啞口無言。
最終,巴桑還是默允了眠眠又多吃了兩口。
在這個家,最戰戰兢兢的還是他,離預產期越發近了,他們選擇直接在醫院待產,好在這個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忽而懂事,沒有叫媽媽疼太久。
真如索朗阿媽說的,是男孩子。
剛出生時,貢布哭聲秀氣,比起在媽媽肚子裏的調皮勁,生出來後反倒變得乖巧,他會一動不動地縮在媽媽懷裏,皺巴巴的小臉隨著日漸長開,皮膚顯出與媽媽如出一轍的白皙,五官也是漂亮的,頭發茂密,瞳珠的顏色卻是與爸爸一樣,濃鬱而敏戾。
這也是替他的性子奠定了伏筆。
小小年紀,在媽媽麵前乖巧,讀書認真,勤懇努力,心思細膩的還會替爺爺奶奶煮犛牛奶來做酥油茶,而背地,卻又格外喜歡跟同齡小孩摔跤翻跟頭。
若說附近誰家的小孩正義感爆棚,那必定是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