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我來到了大廳,媽一個人失神地看著人來人往的門口,大概是累了吧。我走了過去:“媽,我們回家吧。”媽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我被哥包成熊掌的手:“現在你的手還覺得痛嗎?”我笑:“當然會痛啊,就算傷口長得快也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就完全沒事兒,不過比剛剛好多了?哥的藥很管用,你放心吧。不過,媽,我想問你一點事情?”
媽點了點頭:“不太痛了就好了,我剛剛看到那麼多的血都要擔心死了。不過,你要問我什麼呀?你直接問吧,隻要我知道我都告訴你。是不是關於李大嘴的?”我很是無力地喊了聲:“媽——”,媽又低下頭:“好了,我不再提他了。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沉吟了半天才問:“媽,我從小到大做過什麼大的手術嗎?”媽一愣:“沒有啊,你從小到大不要說動大手術了,就是小手術也是從來沒有做過呀,為什麼這麼問呀?”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媽,我的傷口剛剛縫合的時候,哥發現我對麻藥免疫,他加大了麻藥的用量可是對我還是沒有用。所以他問我有沒有做過手術,用沒用過大量的麻藥?”
媽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你沒有做過手術,也從來沒有用過麻藥啊!你小時候是經常受傷,可那都要是小傷口,在家裏擦點藥就沒有事兒了,再說要是你真的動過手術,那你的身上應該會留下刀口疤痕呀,可是你自己看看也是沒有啊。”突然媽停了下來,想是想到了些什麼,卻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隻是深深地看了看我。我不解地問:“媽,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呀?”媽看了看我著急的臉,又看了看我的傷:“我在想是不是你出生的時候,你的親身媽媽用了大量的麻藥對你也或多或少的有了影響啊?”
我也愣住了,會是這樣嗎,這種假設真的成立嗎?根據仁青措阿媽的回憶,當年所有的孕婦都是被強製打了催產針送入產房的,難道當時我的親生媽媽進入產房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被打了打量的麻藥嗎?我怎麼也想不通,有些後悔當時報專業我怎麼就報了計算機了呢,我應該去學醫呀,書到用時方恨少,看來我應該找一找我的那幾個醫生朋友谘詢一下這其中的原因了。
媽見我一臉的若有所思苦笑了一下,拉著我的手:“走吧,不要再想了,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過,你剛剛說你對麻藥免疫,那縫合傷口的時候,你全部都能感覺的嗎,沒有感覺很痛啊?”我笑了笑:“媽,沒事兒,我沒有覺得有多痛,隻是當時覺得有點冷還有點想睡覺。”
媽狠狠地盯了我一會兒才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孩子,怎麼什麼事情到了你這裏總是這麼的輕描淡寫啊,你以為你的兩句話就能輕鬆的把我打發了呀,啊,那哪裏是有點冷想睡覺,分明就是已經痛的暈頭轉向了才會神質不清啊!你說你怎麼這麼不會服個軟呢?喊一聲痛,哭一下又能怎麼樣啊?你還能給臉上掛著笑?你說你這樣的剛強到底是像了誰呀,要是換了其他女孩子早就嚇得暈過去了,你怎麼就能這麼笑著說沒有事兒呢?”
我默默地聽著媽罵著我,我沒有反駁也沒有再在自己的臉上掛上笑臉,我知道現在如果我還在笑,隻怕媽又要心痛地罵到明天了,但是我就是學不會在別人麵前掉眼淚,我長這麼大,看到過我掉眼淚的人用一個手就可以數得過來,不是我不想哭,而是眼淚它不聽我的話,我也很是無奈呀。我攔了一輛車,輕輕地拉開車門:“媽,上車吧,咱們回家吧,我有點餓了。我真的已經沒有事兒,哥剛剛給我喝了他的祖傳秘方了。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給哥打電話,我給你他的手機號碼。”媽的目光還是鎖在我受了傷的手上,卻也終於沒有再說些什麼,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也終於上了車,我也轉了圈從另一邊上了車。
路上媽都在沉默著,我也一個人看著窗外,這個城市和我的記憶裏沒有太大的衝突,還是相同的街道,還是相同的行人,我看著有一群孩子背著書包騎著單車從小胡同裏呼嘯而過像一陣風,突然有一種想要回去學校看一看的衝動,去看看上課從來不用帶課本的才女語文老師有沒有搞定已經改版過好多次的教材;去看看每天上課總是按時遲到的老班是不是還是像從前一樣就算被主任訓完之後還是一臉的神清氣爽;去看看帶領我們全體同學取消了聚會卻悄悄帶我們去學校機房裏集體打“半條”的計算機老師有沒有當年愛玩的心情;去看看總是在六樓就能聽到她在一樓聲音的宿管阿姨還有沒有再為了一份學生送的麵而掉眼淚;去看看學校的食堂裏還有沒有我喜歡的麵包和五毛錢兩個的燒餅;去看看當年的操場,當年的升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