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柴叔朝地上吐了口濃痰,指著青衣人罵道:“你這鳥人倒會顛倒是非!明明是那小子沒事找事,到你嘴裏就變成大爺我以大欺小了。別以為你化形之後就真的是人了,在大爺我眼裏,你就是隻鳥!”
青衣人看了眼地上的骨頭,蹙眉說道:“每次你一來,這山中的青鸞都得少上一小半。狗行千裏吃屎,你倒轉性得快,改吃肉了。”
這話一出,柴叔當即黑臉罵道:“啐你一臉狗屎!”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
……
兩人這一對罵,可謂是驚天動地。山腳的薑隨風聽著刺耳的對罵聲,心底納悶之極:“為何祖靈今日如此怪異?那大漢究竟是誰,莫非祖靈認識他?”
可未等他想完,便聽得山上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薑隨風連忙回頭一看,這一看差點嚇瘋,隻見山上房屋一般大的石塊正急速向他滾來。薑隨風來不及回頭,趕緊騰空躲避。
山上對罵的兩人剛剛一交手,便聽到兩聲冷喝同時響起。
“住手!”
“住手!”
田繆冷冷地看著柴叔:“你不知道此乃何處?”
柴叔打了個寒噤,囁嚅道:“大……知道。”
“哼!”重重的鼻音哼出,田繆不再看他,陰冷的眼神轉到了青衣人旁邊的老人身上。
“主子。”青衣人臉色有些窘迫,恭敬地朝老人行了一禮。
“哎!青鸞啊,”老人也直直盯著田繆,隻不過眼神黯淡,他輕輕說道:“你修養心性多年,卻還是如此衝動。”
“主子,青鸞知錯。”
“嗯,你先回去安撫族人,告訴他們陵墓無礙。”
“是,主子。”
兩位老人緩緩走近,一個頹廢潦倒,一個怒火滿腔。
柴叔見狀,揉了揉鼻子,慢慢向後退去,路過烤架的時候,悄悄將那隻金黃的青鸞拿起,躡手躡腳離開了山巔。
“百順,見過二哥。”老人微微彎腰,朝田繆見禮。
田繆腳步微微一滯,冷冷說道:“薑百順,我田繆沒有你這個兄弟!”
薑百順聞言,輕輕歎了歎氣:“二哥你怨我,我無話可說。無論是我奪走玲兒,還是玲兒身死,這兩件事,我都是萬死不能辭其咎。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以前二哥總是不給我機會,今日……”
“玲兒已死,再說又有何用?”田繆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對方,昔日都界四公子之一的薑百順,如今已是鶴發枯容,自己又何嚐不是?大哥失蹤,伊人消逝,自己的孤獨終老,這一切,都是麵前之人帶來的。
“我來此隻是為了祭拜玲兒,以後莫要出現在我眼前,哼!”田繆與薑百順錯身而過,便欲離去。
“二哥且慢!”薑百順眼中的痛苦之色,與田繆相比,隻多不少。他見田繆離開,連忙收起悲戚,開口說道:“今日與二哥見麵,實在是情非得已,三弟近來想起一事頗為重要,覺得還是告訴二哥一聲比較好。”
“何事?”
“二哥可還記得,大哥當年出事的情形?”薑百順開口問道。
田繆一聽這話,怒極反笑,轉過身來冷笑道:“拜你所賜,當年之事老夫仍曆曆在目。巫盤大哥連同其他四人共奪完美大世界,不料僅有大哥一人未曾返回。我得知此事,立即動身搜尋大哥蹤跡。而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僅不去,反而連連勸阻於我。待我離去,你又將玲兒……”
田繆忽然住口,薑百順苦澀一笑:“就是此事了,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當年你離去尋找大哥之後,某日玲兒突然告訴我說,巫盤大哥透過血脈傳遞消息給她,但估計大哥當時重傷,信息不全,僅有幾個字……”
“哪幾個字?”田繆立即打斷了薑百順的話,顯得頗為急切。
“摩羅殿主,種子,小九,就這八字。”
田繆聞言,心下大急,厲喝道:“你,你為何今日才說!”
薑百順複雜的目光看了眼田繆,搖了搖頭:“二哥,你一走就是一千多年,等你回來時,早已物是人非,玲兒走了,而我也……隻是最近突然想到此事,才不得已與二哥相見。”
田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就在他快消失不見時,不悲不喜的聲音又傳到了薑百順的耳朵裏:“你又如何了?”
“自從玲兒走後,我就時而瘋癲,渾渾噩噩,分不清人事……”
“報應!”
田繆早已走遠,山巔處獨有薑百順依舊默默站立。
“是啊,報應!”薑百順苦澀無比地搖了搖頭:“嗬嗬,可是二哥,三弟的報應遠不止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