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使了這一手,足見其身法之快,眼力之準,至於功力之深自然就更不用說了!
“我們不是閣下的對手,閣下有何指教,還望明示!”獨孤傲來了個以退為進。反轉龍淵劍,貼在背後。
“這位小兄弟倒很有禮數。”
“過獎。”
“此乃山人清修之地,兩位若無甚見教,速速離去吧。”
此話大出兩人意料,問道:“你不是要為難我們嗎?”
“誰說的?”那聲音仍是很怪,聽起來極不舒服:“哼,若是我有意如此,你們此刻恐怕已在閻王爺那報道了!”
兩人一楞,想想剛才那人大可無聲無息的暗算自己,便相信了。隻是那聲音,怎麼聽都是邪道中人,怎會如此好心?
“你們這些自稱正道的人士,才是不由分說,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人憤然,加了一句,聲音有些顫抖。
“前輩,非是我們欲行打攪,隻是山路環繞繁雜,不幸迷路……”獨孤傲解釋道。
“恩,這個好辦,你們沿此路一直往北,便可下山,到了新昌境內了。”說話間那人彈出一枚石子,落在了一條道上。饒是如此,兩人也沒能看清他彈射石子時所處的方位。
“如此,我們告辭了。”典封答道。
“不送。”
……
“此後你們就一直往北,到了揚州?”杜悰問道。
“嗯。”
“就是說你們馬上要啟程前往河南?”
“不錯。”
“來,再幹一碗!”杜悰舉杯。
此時,一名軍士急匆匆地走至杜悰身旁,耳語了幾句。
“豈有此理!”杜悰一拍桌子,吼道:“他張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幹我何事!”頓了一頓,又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軍士應聲而去。
“杜大哥,何事發怒?”獨孤傲問道。
“無甚,”杜悰又舉起酒,“我們繼續飲。”
餘人見他不肯多說,也不再追問,隻是舉杯相迎。
酒過三巡,眾人方休,各自散了回房休息,杜悰則回了府衙。
第二天,揚州城外,官道上。
“你們不必送了,我們這就上路好了。”獨孤傲和典封向餘人說道。
“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在此分手也好。”杜悰接著道。
“獨孤大哥,你以後可要來揚州看我們。”薛慕顏有些傷感。
“一定會的。你以後也別獨自亂闖了,有什麼事就找杜大哥,知道麼?”
“嗯。……”薛慕顏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會常去看她。”杜悰對獨孤傲道。
“如此有勞大哥了。”
“這又有甚。”杜悰說著,向屬下招了招手。
兩名軍士牽著兩匹大宛良駒走上前來。
“這兩匹白馬雖非寶物,但腳力甚快,給你們當坐騎,也好早日完成無相大師的遺願。這裏還有一些銀兩,拿著吧。你們的盤纏也花得差不多了,莫要推辭,不然誤了大事可不好。”他說完,又從身邊解下一個劍鞘,樣式古樸。又道:“獨孤兄弟,你的寶劍要有個劍鞘才好,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露其鋒芒。”
獨孤傲想不到杜悰想得如此周到,大為感激,接過劍鞘一試,恰好合適。
眾人正要分別,薛慕顏說道:“獨孤大哥,典前輩,我為你們奏上一曲送行吧。”
眾人叫好,命人去搬長桌和古琴。
於是她先取出了琵琶,緩緩坐下,調好琴弦,邊奏邊唱起來:今宵風月知誰共,聲咽琵琶槽上風。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一曲終了,古琴已至。
薛慕顏又撫起了古琴,所奏的曲調正是詩經《小雅●白駒》一章中的兩節,乃是送客惜別的詩,上一節是客已到而挽留,下一節是客已去而相憶: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水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遙。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雖然用在這個場合不怎麼確切,卻也明確地表達了她的惜別之情。
獨孤傲含淚跨上白馬,道了一聲“珍重”,與典封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