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打掩護,我們上山除了要背登山包外,還要帶許多額外的裝備,有些笨重不便於攜帶,便向村裏人租了頭騾子,騾子耐力強,負重大,脾氣也不錯,是馱運物品的好牲畜。
進山前我嫌這安全帽太礙事,便換了個輕巧的草帽,吳慎要我帶著安全帽,說是安全帽在古墓裏能保護人,草帽雖然方便,但失去防護,卻是致命的,我隻得把安全帽別在腰間。
磨磨蹭蹭終於上了山,起先還能看到村民種的茶樹、柑橘樹,後來隻能看到竹林,再後來就是杉樹和各種灌木。
眼前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穀,背後的風不斷灌來,往山上而去。
我們走了將近四個小時,終於找到了婦女口中的那個“蛇湖”,這裏是一個盆地地形,四周都是山,中間地勢平坦,隻有我們山上時的那個西麵的山穀是個缺口,山中的靄氣就像是被困在山中,散不出去,都壓在了湖麵上,以至於我們都看不清湖對麵的情況,隻能看到露頭的山頂,而湖水幹淨透澈,卻青的有些發黑,不知有多深。
看到了湖,我們鬆了一口氣,便稍作休整,栓了騾子,在一旁休息了起來,這次上山,由於沒多帶水,便在湖裏打了些,又放了些淨水藥品,這才一骨碌全喝了下去。
“阿麟你看這山形怎麼樣?”阿爹在一旁問我。
我看了看附近的情況,見群山星峰磊落,似龍蛇遊走,然而西麵卻豁開了一個大口子,立時想到《葬經》中的話,“夫千裏來龍,五足人手,才差一指,盡廢前功,縱奇峰聳拔,秀水之玄,皆不為我用矣”,我說道:“此地山形奇特,山水融結,的確是個奇秀之地,但西麵缺口,風氣外泄,破了這大好風水。”
阿爹笑了一笑,說道:“剛才我們上山時,這風是從這穀中而來呢,還是往穀中而去呢?”
經阿爹這麼一點撥,我似有所悟,但還是不太明白,說道:“書上說‘形止氣蓄,化生萬物,為上地也’,這裏星峰磊落,來山凝結,雲氣積而不散,正應‘盤龍之勢’,有隱而待發之意。”
阿爹說道:“這‘隱而待發’四個字說得好,據吳兄弟說,”說著麵向吳慎,又道:“我們這次來尋的是晉代的老窯子,晉人好玄,又放任自然,不以死為死,而認為死是‘伏藏’,因此葬法多取生氣充沛之地。此地山水衝和,避死氣,而求生氣,正合‘葬山之法若呼吸’的古訓。若是沒有西麵來的那一點生氣,此地所積密雲,便都成了死氣,盤龍變成了困龍,福地也就成了禍地了。如果吳兄弟說的是真的話,那這裏,真的很可能藏有晉代的老窯子了。”
吳慎道:“阿伯哪裏話來,阿伯這一番話,就將此地的形勢說了個透,若不是親耳所聞,有怎麼知道‘掌眼金魁’這般厲害的功夫呢。”
阿爹說道:“依據葬理,盤龍勢又有‘盤龍抱珠’、‘盤龍臥山’、‘盤龍潛淵’等形勢,依我來看,此地應是‘盤龍抱珠’的形勢,這珠口應該就在這左近了。”
我們繞著湖走了一圈,發現湖邊有幾頂帳篷,帳篷裏有各種野外用具,甚至還有氧氣袋和氧氣瓶,地上各種食品包裝袋隨意丟棄,還有許多煙頭,帳篷旁邊的湖裏,居然還有隻橡皮艇,但除了我們三人之外,沒有見到別人的身影。
吳慎在一頂帳篷的工具箱裏發現了幾個鏟子,隻見他拿起一個圓筒形鏟子,對阿爹和我說道:“這是淘泥沙用的筒子鏟,”放下圓形鏟子又拿起一個尖形鏟子,說道:“這是破磚鏟,這幾件物品,都是摸金校尉慣用的工具,看來如阿伯所說,墓口應該是在這附近沒錯了,隻是這墓口,究竟在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