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弄不好,上達了天聽,說不定會影響到他家世襲的爵位。

基於這些考量,趙扶蘇斷定,他父親和祖母派出的人,不會鬧出太大動靜,更不太可能來這麼繁華熱鬧的客棧找。

按照正常邏輯,會認定他一定會把阿鵲藏在僻靜的客棧裏。

燈下黑的地方,最容易藏身。

進到客房,趙扶蘇總算鬆了一口氣,拉著阿鵲的手,關切地說:“走了這麼遠,又這麼急,累壞了吧?”

阿鵲搖搖頭:“沒事,這點累和被關在黑屋子裏比,根本不算啥。

你回去吧,估計那婆子早醒了,我逃走的事兒應該被發現了。”

趙扶蘇眼裏閃過痛楚:

“阿鵲,你先在這裏住幾天,等我把家裏的事情扛過去,我親自給你買房,買侍女。

你暫時住在外麵,比住在府裏強。”

阿鵲點點頭:“你回去吧,估計你們府裏都得鬧翻了,等著你的一定是很嚴厲的懲罰。”

趙扶蘇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和一包碎銀子:

“這是我回抱月軒取衣裳時拿的,你留著用。

客棧一樓是酒樓,餓了下去吃飯。一旦遇到找登徒子,你就說自己是鎮西侯府的。

別不敢說,你是女子,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不管什麼樣的商賈富人,都不敢明著和鎮西侯府作對。”

“我記住了。”

對趙扶蘇的這些叮囑,阿鵲一點都不感動了: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想必那些人也不敢胡來,你放心走吧。”

如非萬不得已,趙扶蘇怎麼可能讓阿鵲一個人住客棧?

但眼下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如此。

又叮囑了幾句,趙扶蘇走了。

戌時一過,街邊的店鋪大都關了門,隻有酒館還開著,掛在屋簷下的燈籠,仿佛被酒氣吹動,在夜風裏搖擺。

忽明忽暗的光影裏,趙扶蘇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像一個變了形的怪物。

阿鵲坐在客房裏,大約半柱香光景,確定趙扶蘇走遠了,她把那包碎銀和銀票揣進懷裏,也出了門。

好在這裏是京城,治安上好。夜又不是太深,所以阿鵲敢獨自出去。

她顧不上疲倦,或者說此刻的她,完全忘記了疲倦,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要逃開,不能讓鎮西侯府的人找到她。

包括趙扶蘇,她再也不想見到了。

走了一個時辰,阿鵲終於來到了她接過頭的胭脂鋪子前。

她上前很用力地拍門。

很快,門裏有人問了聲:“誰呀?”

“是我,阿鵲。”

話落,阿鵲腿一軟,再也站不住了,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門開了。

單微和阿棠出來,見阿鵲暈倒在地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阿棠彎腰抱起阿鵲,轉身往屋裏走,單微關好門,也急忙往後麵走。

阿棠把阿鵲抱進一個屋子,放在床上,抬手在阿鵲身上的一個穴道拍了一下,阿鵲悠悠醒轉。

她看見眼前的人是阿棠和單微,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郡主,大晚上的,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