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逾期半月，仍然未至。柳嵐讓侍女找來大夫，大夫細細診了半日，含笑道：“恭喜文夫人，有喜了。”柳嵐豈不知這大夫為何把了這麼久的脈，甄府柳小姐跟了三皇子三年有餘，近日忽然嫁給了個小小記室，這大夫鐵定是在細細推算時間。
“不知多久了。”柳嵐也不得不裝出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恰好一個月。”
侍女笑道：“那便正好是洞房之夜，可真巧了。”洞房之後，文清這一個月沒有哪一次留宿。他給原配找了一間住所，小雖小些，卻也溫馨得很。文清把他曆來的積蓄都交給了柳嵐，月俸也給了柳嵐。他靠給別人抄抄寫寫，補貼那邊的家用。
大夫走後，柳嵐吩咐道：“去，請三皇子來。”
“小姐……這……”
“別人不知這是誰的孩子，你還不知嗎？文清肯養我，又怎肯養這個孩子。”
相對而坐，柳嵐低低地垂著頭。她的頭發終於盤了起來，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有事便說，能幫你的我盡量幫。不過我還有事兒，快點說。”
“我懷孕了。”柳嵐好容易才能抬起頭，對視他。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天做過之後，我直接回了甄府，沒有吃藥。”
“那也不一定是我的。”
柳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文清沒有碰過我。”
三皇子看定柳嵐，好一會兒，才道：“這孩子不能要。”
“我不要你負責，我不會告訴孩子你是他父親，我會自己把孩子養大。我隻需要……你給我一點錢。我不能花文清的錢。”
“錢，我可以給你。但孩子不可以留，他長大了，總會問他的父親是誰。”說完，三皇子便起身要走。
柳嵐在他身後喊住了他：“霖，求你。我不會有第二個孩子的。我可以離開京都，走得遠遠的，絕對不會影響你。”
“你會有孩子的，但不是這個。”
三日之後，柳嵐便流了產。她在痛楚之中，緊握著侍女的手，雙唇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是去找三皇子嗎？不，不是？那是文公子？也不是？二哥，好好，我去讓人找。”
看著虛弱的妹妹，甄二公子到底是軟了心。
“你幹嘛要告訴他？差錢和我說一聲，我還養不起你嗎？”
“不，不是他做的。他至少會先把錢送過來，然後才下手。”
“那還有誰知道？”
“二哥，這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很少人知道那不是文清的孩子。”
“文清知道。我饒不了他。”
“二哥，他不是那種人。”
“依你看，我才像那種人，是嗎？”甄二公子忽然就暴躁了起來。
柳嵐沒有讓人去通知那兩個人，那兩個人還是到了。
“三殿下，小小寒舍實在是髒了您的鞋了。不知賤內之事，怎麼就勞動了三殿下的大駕。”
“文清，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卑職想三殿下該最清楚。”
“那是我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可三殿下就不一定了。三殿下的心狠手辣誰人不知啊？”
三皇子冷靜了下來，說道：“你哪點比得上我，也敢這樣對她？”
“卑職與娘子一直相敬如賓。”
“別裝傻。她是多渴望愛的人，你比我清楚。你為你和你們所謂的愛付出了多少？她不怕壞了名聲，她不怕他人指點，她甚至為了你委身於我。她付出了這麼多，又從你這裏得到了什麼。相敬如賓？隻怕是棄之千裏之外。”
“卑職與娘子之事，似乎不必外人插手。”
“若不是她心心念念忘不了你，你以為我舍得放手？你若再如此待她，我隨時可以收回她。”
“嵐兒在我這兒怎樣也是座上賓。在你那裏，不過是個奴隸。旁人不知，難道我還不知她過的是什麼日子。我雖然沒有勢力，但你也休想再欺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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