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嘴角強壓下上揚的弧度,迷茫懵懂的走進茶樓,此刻唱昆曲的小西鳳正跪在二樓走廊外嚶嚶啼哭,小戲台上吹拉彈唱的琴師樂人瑟瑟發抖的坐在小椅上,瑟瑟發抖,麵色慘白。
本該門庭若市的錦繡茶樓,此刻氣氛肅穆,落針可聞,茶桌上整整齊齊的茶點瓜果顯然有客人匆匆離開,連帶走都未曾來得及。
“念念,你去買枇杷膏了。”
慕今北信步從二樓走下來,雋秀修長的手指從唇邊挪開,顯然是剛剛劇烈咳嗽過,連白皙俊美的麵容都帶著潮紅。
“對呀,你不是說味道很好?”柳念笑著提起手中的裝著枇杷膏的玻璃瓶,獻寶似的眉眼彎彎。
“乖。”他握著她的手,眼中光芒越來越柔和。
柳念笑顏如花,對於慕今北旁若無人的寵溺很受用,她剛想問他為何也出現在錦繡茶樓時,樓上一道尖銳到歇斯底裏的聲音劃破寧靜。
“柳念你分明就是在這裏,還裝得若無其事,就是你跟少帥偷情,你見不得我好,你存心要給慕家難堪。”
薑如茵瘋了似的從雅間跑出來,看到站在樓下的柳念,氣不打一處來,她明明就得到消息,這些天柳念常常背著慕三爺偷偷溜出府,而且都是慕煜坤出府不久,柳念緊隨其後離開,墨玉齋盯著的人也說,這位看似溫婉乖順的三奶奶,私下同男人幽會。
起初薑如茵並未多想,今日她恰好撞見,聯想到慕煜坤這些時日軍裝上胭脂印跡,柳念那欲蓋彌彰的笑容,紫芸傳來的消息,她篤信二人在幽會。
若是旁人,薑如茵都能忍,畢竟慕府身份超然,男人難免在外麵花花世界被女人糾纏,可唯獨那人是柳念,她絕不能忍受。
“放肆,如茵還不閉嘴,這不是慕府,你可是慕府當當正正的少夫人,怎麼能說出這樣有失身份的話。”
慕夫人嗬斥,信步走出二樓的水仙雅閣,她身後還跟著醉眼朦朧,衣衫不整的慕煜坤,一家子人除了大家長慕大帥沒到,連老夫人都驚動了。
慕夫人麵沉如水,她怎麼都沒想到薑如茵看著精明能幹,卻十分拎不清,瞧著柳念氣定神閑挽著慕今北的手款款走上樓,就知道是著了人家道,還不想脫罪的法子反而破釜沉舟的又哭又鬧。
真是其蠢如豬。
“侄媳婦,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柳念歪著頭看她,紅豔欲滴的唇漾起淺笑。
薑如茵氣瘋了,適才推門進來時,隻看到衣衫不整,提褲子係皮帶的慕煜坤,薑如茵朝著被捂得密不透風的床幔想掀開,慕煜坤死死扣著她手腕,不讓她靠近。
幾番廝打下來,她發絲淩亂,眼圈紅腫,堪堪等著慕老夫人跟婆母慕夫人來到錦繡茶樓,連佛堂中念經抄經的三爺慕今北也被請了來,可垂下的床幔,就是緊閉著不讓人扯下來。
薑如茵以為抓住了柳念跟慕煜坤的奸情,又哭又鬧,卻沒成想本該被堵在床上的柳念竟然出現在樓下,一派悠然的挑眼看她。
那這水仙閣中,床榻內究竟是誰,此刻都不重要,薑如茵認定是柳念金蟬脫殼,再若無其事跑來茶樓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