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帝王信奉佛教,乾隆認為道教為漢人的宗教,而奉藏傳佛教為國教。之後的道教亦隨之江河日下,失去了過往數千年的不老傳說。
直至當下,佛教依舊盛行,禪的境界為紅塵中人所向往。但道教文化,亦百折不撓。其實於這世俗,眾生所求的是在喧囂中獲得寧靜。不為浮華所累,願同自然修行,若清風白雲那般,來去自如,去留無意。武當山、三清山、泰山成為眾生絡繹朝拜之所,香火鼎盛之地。
道教的自然情懷、玄妙思想、神仙境界,從古至今都為世人追求。南北朝以來的《搜神記》、《聊齋誌異》等誌怪小說與道教相關,唐宋傳奇《枕中記》、《太平廣記》,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等都蘊含豐富的道教神學。
老子曰:“致虛極,守靜篤。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眾生不得真道,是有妄心。心靜則澄,心澄而神自清。這世上唯有靈魂可以不死,自然得以永恒。紅塵碌碌,誰又是那唯一的清醒者。道禪原本相通,不過是為了給漂萍人生,找一個自由安逸的歸宿。
放舟野渡、獨釣寒江,或臥醉凡塵、坐禪浮世,皆是修行。悟道並非要在蓬萊仙島,亦無需素食持齋。崇尚自然,返璞歸真,白雲溪水,如影相隨。
儒風
世間風物,流傳千載,走過歲月無歇的風雨,零落於大江南北的每個角落。無論是青石鋪就的老巷,還是殘存河畔的城牆,或是久埋塵泥的甲骨,散落雲煙的聖人,都隱藏著古拙的意象。水光山色,花香月影,四時節令,萬物生滅,皆無可名狀,無可言說,無可執著。
梅令人高,蘭令人幽,詩書令人清靜,詞曲令人風雅。人間萬物,皆有其定數與規律,哪怕從一株古樹,一塊山石間,亦可會得曆朝曆代的興衰沉浮。一切風物,皆有可會之境,可覓之思,雖留存於數千年文明中,卻未必見文得句。方能體會的,就是連綿延續,可謂傳統文化主題的儒家思想。
儒學乃中國文化之主脈,是為國人,不可不察。《說文解字》雲:“儒,柔也,術士之稱。從人,需聲。”儒學之起源,史無定論。漢班固《漢書·藝文誌》記述:“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遊文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於道最為高。”
堯、舜、禹、湯、文王、武王、周公等,為儒家所推崇的曆代聖人,在緯書中被裝扮成與眾不同的神。直至到了孔子手中,集三百篇,定《禮》、《樂》,序《周易》,作《春秋》。他與門人的言論,亦被錄在《論語》,此時的儒家才算有了真實的開始。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為之忠;己之不欲,勿施於人為之恕。”翻開墨香流淌的書冊,感悟那些飽含哲理,得以修身齊家的句語,令人心存敬仰,靜止如蓮。正是它的高深絕妙,才有了“半部論語治天下”的故事。古道上碎草翩躚,塵埃飛揚,那個棲棲遑遑、奔走一生的孔子,至今仍周遊於列國之間,為著他的信仰,勞碌奔忙著。
於孔子之後的另一位大家,即是孟子。孟子繼承了儒學的精髓,提出了“性善”之說。“孟子以心釋仁,斷言心仁必性善。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仁也。善惡之心,人皆有之,義也。恭敬之心,人皆有之,禮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智也。”
若非富貴熏心,名利威逼,世人亦不會有太多浮躁和執著。物欲橫流、車馬紛呈的時代,如何能於浮華中守住純淨,心存善念,定然需要入世的修為。人心本善,隻因受了俗世煙火浸染,而迷離悵惘,在善惡之間徘徊。倘若有花鳥相陪,受山水供養,懷秋水姿態,含詩詞情懷,心如玉石,又何來汙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