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衣不說話,在黑暗中久久的注視著陌小慕,就像要在她的身上盯出兩個窟窿。
陌小慕看見他幽深的黑眸閃過幾許複雜的情緒,有難過有失落,獨獨沒有嫌棄與討厭。
難道殺衣愛她竟如此至深嗎?如果她真的是殘花敗柳,他也不嫌棄嗎?
殺衣這樣的男子太好,她承不起他這麼深濃的愛……
陌小慕心思百轉,她不討厭殺衣,相反還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但是這種喜歡更傾向於朋友或兄妹之間的單純的喜歡和欣賞。
她不會忘記自己為什麼不回多寶格等追夢,她的手上至今還戴著那個帶著幻情的手環。
她不能害了他,她不希望因為一個她,為男人間帶來爭戰,她不願。
不能給他他想要的幸福,不如離去,讓他淡忘。他這樣的男子應該有一個和他比肩的女子,而那人不是她。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殺衣,對不起。
“女人,你在笑我嗎?”殺衣見她突然笑起來,心裏有些難受,就像要失去最珍貴的東西般,空落落的沒有依靠。
“我怎麼會笑你,我在想如果我有一個像你一樣的哥哥,一定會很幸福。”陌小慕微微的離他遠了一點點。
殺衣還是覺察到了,心裏一滯,他不要當她的哥哥……
他要的是做她的男人,給她幸福。
窗外的雷聲轟隆隆的一直響了一夜,一直到早晨,雨聲方住,而天空也在同時放睛,萬裏碧空上,露出太陽紅彤彤的笑臉。
碧空如洗,空氣清新。
“女人,還有個消息我要告訴你。”走在半路上,殺衣站在陌小慕身邊,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燕子樓的消息,我可不感興趣。”陌小慕嘻笑著超過他。
“據說,雲海最近的兵力調動很頻繁。”殺衣跟上她,還是告訴她。
“不會要打仗吧?”一個國家如果沒有必要,絕不會頻繁的調動兵力,這樣會給百姓造成恐慌。
“有這個可能。”殺衣的話,陌小慕不太信,那個緋衣似火,眉目如畫,一臉溫和,溫潤如玉的男子,怎麼可能會發動戰爭。
她現在開始懷疑燕子樓的情報的準確性了,要說有這個野心的男人是軒轅離,她一定會信。
見陌小慕一臉的懷疑,殺衣有點鬱悶,那個男人在她心裏就那麼良善?哪個君王如果沒有殺伐果斷還能坐穩那個位置。
既然她不信,他以後也就不說給她聽。
到了傲雲後,兩個人潛進了皇宮,看在銘揚的份上,陌小慕決定隻拿劍,不傷人。
所以兩個人準備了大量的軟筋散,幾乎迷暈了整個皇宮的所有人,在傲雲皇帝東方鳳翔的寢宮裏找到了那柄碧月劍。
現在的陌小慕又換了一副麵孔,是殺衣給他的一張新的人皮麵具。
人皮麵具這種東西,戴著戴著也就習慣了,沒有了最初戴著這東西時的抵觸。
殺衣也換了一張臉,但是這廝還是愛臭美,活脫脫的一個少年英俊俠客形象。
這已經是大半年之後了,兩個人又繼續偷了藏寶圖上的幾樣寶物,在江湖上已經被人稱為黑白盜俠。
這時候,陌小慕已經相信了殺衣的話,雲海已經出兵傲雲,雙方正在大戰。
她一直不懂,為什麼風嵐那樣如月的男子會發動這場戰爭,天下之勢雖說分久必合,可是現在這樣四國相安無事,雲海高高的在上,與世無爭難道還不夠嗎?
非要給國家帶來傷亡,給百姓帶來困難嗎?
雲海的風家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聯合了玉家和南宮家以一年半的時間,對除了中立的左丘家之外的三大隱世家族進行打壓。
上官家原來的家主和少家主早就已經死了,至於百裏家族和和北堂家族的家主,也死在了家族對決上。
包括家族中的主支一脈幾乎全滅,使他們從隱世家族中除名。
失去了各大家族支持的傲雲、祥雲和彩雲,曆時兩年的時間全部歸入雲海的羽翼下。
陌小慕和殺衣一路相伴,越來越感覺到殺衣對她的深情,她覺得她必須得走了。
再給他希望,到時候他會更絕望,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殺衣,我想吃街上的桂花糕。”陌小慕有些撒嬌的意味,像個小孩子像大人討要糖果的神情。
“我去買。”殺衣樂嗬嗬的跑出去買,隻要是陌小慕要的,無論是什麼他都會滿足。
陌小慕摘下自己臉上的麵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客棧,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幾年了,她都沒再回多寶格看看,這幾年她也知道劉落和櫻落把多寶格打理得井井有條,雲海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它的分店。
陌小慕連著奔行了二日,見殺衣沒追上來,也不敢大意。打聽到飄雲國隱藏著一位百變老人,她想到他手上買張易容麵具。
頂著真實的這張臉,她還是不敢踏進雲海,覺得先改頭換麵還是必須的。
“我想求見百變老人,還請幫我通傳一聲。”陌小慕來到百變老人居住的百變穀,對著守門的童子客氣地說。
“師父現在正在會客,還請小姐稍後再來。”童子站在原地沒動。
陌小慕從窗上向屋裏望去,確實影影綽綽的看見屋裏有兩個人。
站在這裏有點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而她因為有求於人,也不意思用真氣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