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兒軟弱無力的靠在長椅上，輕輕地喘氣。她一興奮就會這樣，仿佛心腔裏容不了太多的喜悅，小小的一點，他就夠了，夠她暈眩夠她陶醉了。她喘了一陣氣，軟軟地說：“雪姐，謝謝你來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戒了毒，我會更高興。”夏雪打著官腔。
“我怕挺不住，有時好難受，真想一頭碰死……”李萍兒輕聲啜泣。
“你會成功的，你一定要成功！”夏雪鼓勵他。
李萍兒點點頭。看著神色戚然的夏雪，又興奮起來，她從來沒有看見她有過這種表情，在她的印象中，夏雪一直是高傲的白天鵝，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她生氣，在大學校園裏，男同學對夏雪的投目率是百分之百，她那時一直憤憤不平，她的美麗無論何比不上雪姐的。看到夏雪也會傷心失落，她潛意識裏興奮不已。
“雪姐，我以前不是個壞女孩，對嗎？在校園裏，我碰都沒讓男生碰過……”她沉浸在記憶中，“我也不是個醜女孩，如果我醜一點，我也許沒有這樣傷心……就因為你比我更出色，也就是更出色一點點，就有那麼多男生對你趨之若鶩，而對我若即若離……我真的很傷感……”
夏雪驚奇地瞪大眼睛，她那時從來沒想過李萍兒的心事。
“所以，我發誓要超越你，要比你優秀……成了南江第一美人，我也曾虛榮了一陣，但很快連這點虛榮心也消失了……我不過是男人的玩物，更重要的是，我看見了你，而且你比我更出色，我的心平衡不了……更可笑的是，我的夢中情人竟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男生……我真的失望……”
房間很安靜，潔白的牆壁，樸素的擺飾，窗外開著白的紅的牡丹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夏雪心想罌粟花是妖豔的，而牡丹花是聖潔的。李萍兒的靈魂在這種環境裏容易淨化一些。
而我呢？夏雪又顧影自憐：我又怎麼變成這樣了？當年純真無暇的夏雪哪去了？
李萍兒還在繼續表白：“我不能超越你，便崇拜了你，以至走火入魔竟要做變性手術……你拒絕後，我傷心失落，又吸毒墜落了，……我不想成為顏麗，卻又無法改變現實……”
閃爍的淚光中，李萍兒又回到過去，那似乎很遙遠很遙遠，她和夏雪形影不離，夏雪是她的偶像，她的著眼點始終是夏雪，她想超越她，卻永遠無法超越。她不想明白為什麼，她隻想和夏雪在一起，她不想什麼愛情，真的不想，她現在回想起她做變性手術想娶夏雪，其實不過是一種錯覺。經過了這段時間的冷卻，李萍兒似乎有些理智起來，她道歉說：“原諒我的魯莽，雪姐，我真的好懷念我們的大學時光……”
“我不會怪你的，你還是我的好姐妹。”夏雪微微一笑。
“我們可以經常見麵嗎？”
“當然可以，”夏雪欣然說。
“雪姐，你一定要來看我。”李萍兒很脆弱地說，“如果你不安慰我，我真的會管不住自己……”
李萍兒的頭腦格外清晰，事情的全過程一目了然。夏雪很高興，李萍兒正一步步認清自我。
“假如時光讓我回到從前，該多好……”李萍兒最後喃喃囈語。
夏雪無言，她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徒勞，失去的永遠找不回來了。就像她心虛虛的無力的毛病，對什麼也不大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