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說你操沒操他吧!”我的眼睛嚴厲的看著他,這眼神是我在批鬥會上學的,一般那些造反派們對那些牛鬼蛇神都是這樣的。
小二在我的威嚴下,低下了那一慣不服輸還有些桀驁不馴的頭:“操是操了,可他又不是女的。”
“我操,你以為不是女的就沒事了,如果他是女的你就是強奸了!你知道不?多虧他是男的!”
小二不要臉的抬起頭:“聽你這麼說,我操男的是對的了?”
我也被他搞蒙了:“行了行了,你就坦白你是怎麼和老毛弄的吧?別管對不對了!”
在我淩厲的攻勢下,小二終於坦白交代了他是怎麼操老毛呢,特別是那些個細節我是決不放過的,直到他把一切都交代幹淨了,甚至他當時的活思想,他的私心一閃念都告訴我了,我這才罷休!
我對小二的批判會最後變成了談心會,我認真的問他當時的感受,他很激動的告訴我:“那可真是靈魂深處爆發革命啊!那可真是觸極靈魂的階級鬥爭啊!其實我那事是對的,你想啊,我又沒操階級弟兄,我操的是階級敵人,對於敵人,我們還能客氣嗎?你忘了,毛主席還說過呢:‘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力行動。’你知道我操他時是多用力氣嗎?我當時就想:我一定穩準狠的打擊階級敵人,叫他們知道我們革命小將的厲害!”
小二的話把我的鬥爭方向給誤導偏了,我當時感到:小二根本就不是犯什麼錯誤了,他這哪是犯錯誤啊?這不是在和階級敵人進行鬥爭嗎?他應該是階級鬥爭的勇士!他應該是個英雄!他應該去講用!我甚至羨慕他了。
於是我就對他說:“你這事如果總結總結,可以去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分子講用大會上講用了!”
他馬上就蔫了:“算了,咱們還是做個無名英雄吧。”
我突然好象明白了什麼,這小子他媽的這不是把我拐裏頭去了嗎!我就嚇唬他說:“用不用我去向黃奶奶報告你的功勞?”
“可別!你饒了我吧,你告訴她?那幫母老虎還不吃了我啊!”他揮了下胳膊。
“那事是那麼舒服嗎?”我心裏還惦記著小二當時的確切感受。
他伸出了舌頭,在嘴唇上舔了一圈,眼神就有些直了,出神的盯著前方,向往著,好象又進入了那個時刻。
06
小二走了以後,我怎麼也坐不住了,不知道是咋了,我就是想去老毛家看看,是什麼吸引了我呢?
我又拿起了那本破破爛爛的《紅樓夢》翻了起來,我得趕緊看,人家還著急要呢!我翻了幾頁,突然我發現了個怪事來!這賈寶玉怎麼和兔子老毛差不多啊?怎麼一會和秦鍾搞,一會和柳香蓮扯的!老是喜歡男的啊!我的媽呀!感情古代那暫就有兔子了!
看完了寶玉在書堂裏胡鬧的那段,我怎麼也呆不住了,我竟然掏出了***起來,我的大腦裏出現的不是別人,而是小二和老毛,他們赤裸裸滾在了一起,小二在老毛的身體裏發泄著,就好象有使不完的勁!
就在我飄飄欲仙的時候,胡同裏傳來了一片嘈雜聲音,我跑出了屋子。
紅小腳們正拿著標語和大字報向老毛家走去,她們後麵還跟了幾個紅衛兵,其中有兩個還是男的。紅小腳們有了革命小將的支持,就更加有恃無恐了,她們一路唱著:“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造反有理!”黃奶奶走的急了點,腳又小,一個不小心,腳就歪進了水溝裏,汙泥濁水把鞋都弄濕了,她連連罵著:“他奶奶的,這階級鬥爭有多複雜,就連這汙泥濁水都和壞分子一個鼻孔出氣!”
中年婦女馬上就拍馬屁的喊起了口號:“打倒臭水溝!”幾個老太太沒跟著喊,都楞莫楞眼的看著她。那個中年婦女不好意思的笑了。
紅小腳們首先把標語貼在我們胡同那個廁所的牆上,一米多高一個字,寫著:打倒臭不可聞的壞分子老毛!“老毛”兩個字還是倒著貼的,上麵還打了個紅叉。
正當紅小腳們把老毛家團團圍上時,後麵又來了兩個紅小腳,她們還帶來了一個人,我一看,竟然是毛小明的媽媽!我差點沒暈了!
怎麼會這樣啊?這不是糟蹋人嗎!還叫他兒子和老婆以後怎麼活啊!
一個老太太在耐心的開導著小明他媽:“大妹子,你必須和老毛劃清界限啊!你別怕,有我們*思想紅小腳造反團給你撐腰!你大膽的揭發!”
另一個也說:“是啊,我們婦女都是半邊天了,毛主席都給我們撐腰打氣呢!我們怕啥!”
中年婦女加綱說:“你想想,如果天低下的男人都象你們家老毛,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還不絕子絕孫了!毛主席培養革命接班人的偉大計劃不就落空了?毛主席親手打下的紅色江山不就得改變顏色?我們廣大的婦女姐妹不就又跌進了萬丈深淵!我們不都得去當尼姑了?那是什麼滋味?成天守著個空蕩蕩、涼颼颼的被窩,多難熬啊!”
黃奶奶瞪了她一眼:“說著說著就變味了!”
那個中年婦女本來就是個破鞋,生活作風問題是很嚴重的,胡同裏的老爺們差不多都和她有一腿,人稱她為小白鞋,因為她無論冬夏都喜歡穿一雙小白鞋,再加上她是個破鞋。紅小腳們一開始是想拿她當典型的,後來她哭咧咧的央求黃奶奶,黃奶奶就說:“就看你在這次革命鬥爭中的表現吧。”
小白鞋果然不負眾望,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抓住了老毛,可惜的是沒抓住那個和老毛在一起的人。
看到這,我的心好象碎了,象沒了魂一樣的走了回來。
不知道怎麼了,我對老毛失去了往日的恨,我好象同情他了,是呀,他這算什麼罪呀,他招誰了呀?喜歡男的和你們女的有什麼關係呀,又沒喜歡你們老頭子就行了唄!
遠處的天邊響起了幾聲悶雷,烏雲象個鍋蓋一樣把天空罩住了,天要下雨了,我甚至有些慶幸:天一下雨,紅小腳們的批鬥會就泡湯了!我幸災樂禍的跑回了家。
那天晚上的雨一停,我就出去了。
爸爸喊著問我:“虎子!天都黑了,你幹啥去!”
我撒謊說:“我去同學家送書!”
我來到了老毛的家,他家的牆上又多了幾張大字報和標語,原來的標語和大字報有的被蓋住了,老毛的家就好象一個將要過冬的人穿了好幾件衣服一樣,那牆被糊的厚厚的,有幾張大字報和標語被雨水衝了下來,在風裏婆娑起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一條標語正好貼在了房子雨漏的下麵,被雨水衝刷得麵目全非:“毛主席萬歲”的“主席”兩個字正趕在雨漏的水流下,“主席”兩個字被衝掉了,露出了下麵那張標語的字跡來,下麵的標語恰恰又寫的是那首“老毛老毛不要臉,拿著屁股去賺錢,不怕**有多大,撅起屁股就兩元。”的詩,而露出來的那個空正好是“屁股”兩個字,整個標語就成了“毛屁股萬歲!”我感到好笑,可又笑不出來。
我向屋裏看,屋很黑,我知道老毛在家,就悄悄的打開門。
屋子裏很靜,我看見一個黑影坐在炕上,他看見我進來,沒有動。
我有點害怕,就摸索著打開了燈。
老毛木訥的坐在炕上,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他的額頭和嘴角都是血,臉上還有幾道被撓的血印子。
“你咋了?”我找不到什麼話,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他笑了笑:“沒什麼。”
“她們打你了?”
“沒啥。”
我覺得他有點可憐,就掏出手絹遞給他:“擦擦吧,上麵的都淌下來了。”
他接過手絹,在接手絹的同時他握住了我的手:“虎子,你為什麼來?”
我低了頭。
“你不該來,小明和他媽都不要我了,你來幹什麼?你會和我學壞的。”
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我就是想看看你。”
一陣沉默後,他膽怯又渴望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那怪怪的樣子。
他的嘴張了幾張又閉上了。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用很小的聲音,那聲音近乎於耳語:“如果我想讓你和我,你會嗎?”
半晌,我才茫然的說:“不知道。”我搖搖頭。
“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在你上我家來和小明寫作業的時候,那前兒你還小,好象就十四、五歲吧?”
我點點頭。
“那時你就出脫成個男子漢了,你男人味是很濃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