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還沒等我洗漱完,爹就風風火火地衝進來,絲毫沒有一絲當今親王風範。
“爹?你怎麼還在這兒?這時辰,不該去上早朝嗎?”
“哼,還早朝呢,你沒瞧見你爹我病了嗎?”
“病了?”我疑惑地看著眼前精神百倍的壯碩男人,有些納悶。
“唉!”隻見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我肩,我臉色一變,差點被他大力掀翻在地。不得不說我們家就是靠武將出身,那一身蠻力誰見了都得畏懼三分,但凡事都有意外,隻不過剛剛好我就是那個弱了一些的意外罷了。
也許爹看到我的狼狽,一身火氣消去了些,卻還是唉了半天,我被他吊著這上不去也下不來,試探地問道:“爹,你昨天又被娘趕出來了?”
“你!”爹怒目圓睜,氣得臉色發紅。
果然,我就知道。我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看著爹。
爹憋紅了整個臉看著我,卻沒再像平常那樣開口訓斥我沒大沒小,他臉色變換幾道,似乎在壓抑著氣。
他盯著我,忽然長歎一聲:“命啊,這都是命。”
“怎麼了?爹?”我有些莫名其妙。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爹神色複雜地看向我,問道:“昨日,你又去見那個柳明朝了?”
“恩。”我自知這事是瞞不過我爹的。隻是不知……
“逆子!”爹怒道,“我不是與你講過,別再去見那個妖孽!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像你初見他時的那樣了,你現在再去見他,成何體統?你可知,現在朝中在議論什麼?柳明朝那個禍害不僅媚了當今聖上,還勾走了寧王府小王爺的魂,如今可是三天兩頭地去獻殷勤,還妄想帶走他……你說說,這寧王府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聽著爹左一個妖孽,右一個禍害,我心生不快,開口:“那又怎樣?昨日皇兄不也來了嗎?”
卻不料爹一聽這話,竟莫名地靜下來。
我抬眼看他,卻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是隱隱感到不對勁。
“爹?”
“唉,”爹再次重重歎了口氣,“瑾兒啊,你也大了,有些事情還是小心為好,你皇兄現在已是皇上了,即使他寵你,你也要有個限度,莫要人留了把柄,伴君如伴虎,你也是懂得的。”
我聽此,更是沒由來地煩躁,一轉身回了內室,留爹一個人在外,不知想些什麼,最終深深看了屋內一眼,苦笑離開。
其實,爹爹更想說,與你皇兄多少還是要保持些距離,不然……有些東西會一發不可收拾,那時,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說得清的……
我倒在床榻,心中有些鬱結。
我不傻,爹說的東西我都明白,隻是,不甘罷了。
但我卻隱隱有些驚慌,我茫然的,那不甘究竟是該對誰。
寧王府是個特別的存在。
當初祖父與先皇是戰場上有過名交情的兄弟,待國家安定後,祖父被賜予了府邸,封為親王,後等皇後有喜,又指腹為婚。上天倒也如了他們的意,皇後誕下一名皇子,而祖母也成功生下一名女嬰。待女嬰,也就是我姑姑長大後便奉旨嫁給了當年聖上,坐上了皇後之位,可好景不長,姑姑誕下皇子時因難產最終逝去,僅留下一名皇子——也就是皇兄。
當初進翰書院時,我就如同一條小尾巴似的跟著皇兄身後。其實當時什麼也不懂,隻是懷戀那位會摸著我頭喚我“瑾兒”的溫柔女子。
也許,正是因為姑姑的緣故,皇兄從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以至於一些皇子心存怨念。
皇家子弟間並無血緣之說,兄弟之情。在皇兄登基之際,其餘幾位皇子聯合了幾家異姓王試圖篡位,隻有我和爹站在皇兄這邊。正因如此,在叛亂得平,血洗親王府時,獨獨留下了寧王一脈……
皇兄向來很寵我,沒有底線地寵我。而現在,我的心很慌……
此時的我還不知,這次爹沒上的早朝,出了一些不可預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