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假仁假義。我要殺了它,就這樣,誰也阻止不了。我完全不想進行些良心反省之類的東西,為此我不惜說服自己相信,我***也能夠冷酷無情的。不過我要是張國晨,可能也會考慮一些關於因果報應的問題。因為當我向他提及一次吃蛇的經曆時,他就如此好言相勸過。而且我們知道,西毒歐陽瘋先生就完成過一種與青蛙有關的武功。由此可見,青蛙要是牛X起來,也不是吃素的。關於青蛙的思辯如上所述。
時間已經不多,光怪陸離的青蛇銅與一往無前的綠林鏢。強盜早晨對著霧水打噴嚏時不小心打出來一隻土撥鼠。他和土撥鼠商量挖地道的事情一直到中午,就這樣,土撥鼠把地道挖到附近一條運河邊,我們沿著地道離開了山頂。在運河周圍用竹子和巨大的芭蕉葉趕造了一艘帆船。隨著河水順流而下。徹底告別難吃的青蛙與侏儒怪。我們在船上漂流了七天七夜,餓了就下河抓小魚吃。不過這條河有一種醜八怪鱷魚,非常凶,一路跟了我們很久。所以這時的情況往往是,醜八怪鱷魚抓我們吃,我們抓小魚吃。為了跳出這條絕望的食物鏈,我們準備謀殺醜八怪鱷魚。事實上,你知道,這一次我們又把強盜推下河做誘餌,這是傳教士的主意,可是也得到了我的支持。理由是,醜八怪鱷魚比較喜歡強盜。到了一處,水流不急,我們就在河中心停了下來。醜八怪鱷魚一直圍著我們打圈圈。這可不像是什麼友好的打招呼的方式。強盜抓著竹船在河水裏掙紮,水花被激起老高。傳教士說,你別動,越動它越想咬你。強盜說,*****的,快放我上來!我跟傳教士說,我們還是把強盜先拉上來吧,我看他一個人打不贏鱷魚。我們解下強盜的繩子把他從河裏拉了上來。他全身濕漉漉的,不停發抖。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像壞了的錄音機一樣無限重複,*****的,*****的……有證據表明,在醜八怪鱷魚靠近的那一刻,強盜可能進行了一些關於生命哲學的思考。他重新上到船以後變的沉默寡言,兩眼發呆,這可不像我們以前認識的那位老朋友。可以說,他變的更深刻內斂了,他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完成了別人需要幾年才能完成的思考。
已經太晚,當太陽掉向河的另一邊時,整條船上的人又餓又累。今天我不想吃魚。歸巢的大鳥在我們頭頂上拉下臭烘烘的白色糞便,把它們收集起來再均勻的搽在身上就可以防止晚上凶猛的蚊虱的攻擊。這些白色的粘稠之物在我們身上像石膏一樣變硬,我們盡量擺好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以應對一個晚上的動彈不得。事實上船有點小,總有一個需要作點犧牲。沒錯,你真聰明,這次又是強盜,他差不多是站著的。我對強盜說,現在有風嗎?他說,有啊,怎麼了?很舒服,我說。
到了早上,無數的蝦子跳到我們船上,傳教士第一個驚醒,鬼知道他為什麼第一個醒,也許上帝叫他第一個醒。他醒了以後,分別踢了一下我和強盜的屁股,好讓我們知道,有東西吃了。蝦子有半個手掌大,鋒利的大鉗一張一合,樣子有點蠢。我把蝦子往船板上摔,腦漿摔破,直到不再動彈,然後再享受肉。有點硬殼沒清掉。卡在喉嚨裏很不舒服,趕忙往嘴裏送了兩口河水,這樣才把肉送到胃。胃一陣痙攣,全身冒出一身汗,濕濕嗒嗒,頭有點暈,突然沒了力氣,我趴下身子,下意識抱著一樣東西,天旋地轉,不知道是什麼,也許是強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靠了岸。太陽又掉到了河的另一邊,我感到頭痛,惡心。強盜也醒了,他有點高興,跑到陸地上,蹦蹦跳跳,像個贏了比賽的小孩。居然沒有死,他大聲歡呼道。傳教士不停的畫十字,他還來勸我,你也來禱告吧。我搖搖頭,對於上帝我一直存有曖mei之心。我看著他,他可能在胸口上畫了有幾百個十字了,眼睛一直閉著,表情很嚴肅。起風了,尖長的樹葉打在身體和臉上,很舒服。我在想,這兩個人都比我更容易感到幸福。世界難以維係晴朗明晰,一點點的被黑夜上色。事實上這個夜晚我們並不孤獨,大地比侏儒地那裏更加臭,有些草是為侏儒放哨的,有些則是自由身。很顯然,我們鏟除了那些會毫不猶豫出賣我們的草,而對另一些則小心翼翼,生怕踩著了傷害它們。
我們在一條森林的分叉路前感到無能為力,就像一個拙劣的廚師對著一堆胡蘿卜和黃花白菜無能為力。問一下路人吧,傳教士說。森林裏走出一位隻用一隻手騎馬的少女,她用蛇尾巴接成的鞭子向東指了指。走完這條路,尋找一位尋找昨日之日的老人,他會告之一切。說完隻用一隻手騎馬的少女沿布滿河草的河道消失了。我們遵循她的指示往與太陽初起之地的方向前進,途中我們又遇到了總是傻笑的巫師女兒,她送給強盜一把用蚊子翼和喜鵲脛骨編織而成的扇子作為定情之物。世界上最懶的詩人——他這輩子隻作過一首詩,那就是他剛出生時的那一聲啼哭——甚至還為這對東方路途上邂逅的戀人破例作了一首詩,全詩是:“welldone,man~”不斷恫嚇自己的麵相師傅此時也過來恫嚇我們,他在路上放了一公一母的兩條毒蜥蜴,公的喜歡強盜,母的追著傳教士跑,被傻笑的巫師女兒用黃蜂針修飾過的指尾甲一一化解。
誰能想到,當我們到達村口,擋在我們麵前的竟然是操***巨人甲。他的名字無人知曉,相傳他剛出生時他的母親還趕不急給他取名字,就被他吃了。我們三個識時務的親吻他的臭腳趾,希望能拾到一點好運氣。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就是惡心,齊刷刷的把隔夜飯吐在他的腳上。他的樣子,你知道,有點生氣,沒準還想吃掉我們當中一兩個。有一陣子,傳教士幻想著他或許是一個講道理的人,試圖從邏輯上向巨人甲論證,人吃人,是不對的。這招看來還行,巨人甲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掏出與自身相稱的生殖器把玩不止,接著沉沉睡去。我們趁著這間隙,從小道上逃跑了。
這個村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仿佛是中國畫裏麵的山水世界,尋找昨日之日的老人住在村頭,可是他的靈魂一直安居在村尾。這裏有一條小溪橫隔整個村莊,小溪的這一頭住著世俗之物,包括肉體和泥土,掌管白色。另一頭住著輕盈之物,有靈魂和雲,黑色統治一切。事實上,除了一年中的最後一天,黑白世界會融合相聚一小會兒外,其餘全部時候都徑緯分明。我們無法通知尋找昨日之日的老人我們所來為何,有人告訴我們必須對老人實施嚴密監視,他總會露出點蛛絲馬跡。幾個星期過去了,天不停的下雨,天空中閃爍著一條條噴火巨龍。雨水淹沒了我們的膝蓋,一公分一公分的準備吞及我們的心髒。我們努力觀察昨日老人的起居飲食。事實上我們分工明確,傳教士負責記錄他的語言,包括老人的夢囈。強盜記錄老人的一舉一行,甚至包括老人在陽台上澆花時左眼眉毛向上跳動的次數。最後這些數據經過我的整理,再拿出來和大家研究討論。可是由於在我們討論的時候也不能停止對老人的監視,所以我們隻好把討論的地點搬到老人的身邊,有時候我們會當即對老人的一個動作展開研究,這樣就保證了材料的第一手性質。有一次強盜把資料呈遞上來晚了,我們馬上對他展開嚴厲批評,辦事如此無效率,你以為自己是公營機構麼?這傷害了強盜的自尊心,使他對工作不敢再掉以輕心。
傳教士的例日報告
XX年X月X日,昨日老人共說話2007句。其中合符日常語法的有645句。其餘可能是廢話,可能是哲學玄思,誰知道呢?存在前後因果聯係的共118句。有15個疑問句,但問題之間沒有明確的連續性。在上廁所時,他對“我”和“我們”作了正式區分,為關於自我的思考提供了一個縱深發展的基礎。與樓下水果店老板討價還價共用語七句,房東太太三句(比昨天多一句),報刊促銷員一句——“滾!”——言簡意駭。對陽台上的螞蟻倒是說話頗多。每天語錄摘要如下:
1.世途凶險,必須學點哲學傍身。
2.愛你愛到發曬癲。
強盜的例日報告
今天他在搖搖椅上搖頭兩個小時,在炒菜時背誦了半篇赤壁賦。陽台上曬衣服的時候,他偷偷瞄了鄰居老太太一眼,雖然這個動作偽裝的極好,而事後他也扮作這一切都不過是曬衣服時的連帶動作,是極其自然的。女兒從老遠打電話問他有沒戒口(他有糖尿病)時,他馬上放下沾有蜜的餅幹說,有啊有啊。在傍晚跑步他遭遇一個強盜(靠,這不是我!)搶劫一位女士,事實上他煉過半年的太極,於是我們馬上可以想到,老頭飛身上前在強盜麵前耍起了太極,並向強盜進行了一套與道德和人生有關的教育,甚至還為自己杜撰了一身江湖身份。一直僵持到警察來臨。到了晚上十點,他便睡了。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