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時月搖搖頭，殷立羽能給她的都已經給了她。她不遺憾，更不怨恨誰。隻是天時地利都不和，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圓滿。
“不會你虧欠我，而是老天虧欠我們。”
碧慈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見了奈河橋。上麵有一個老人兒正在煮著湯。碧慈知道喝了那那湯，前塵往事，過往雲煙，又是新生了。
而鳶時月也帶著殷立羽停了下來，那兒是世外桃源的出口。
殷立羽又重新抱著她，問道：“若我不是殷立羽，你還會愛我嗎？”
鳶時月看了看那碗早已經備下的孟婆湯，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愛很少很少，已經付出光了。”
殷立羽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感受著她的溫柔，登上了橋。回國頭來向她揮了揮手，說道：“以後這世上，就沒有你愛的那個人了。”
鳶時月無謂的笑著，對殷立羽揮了揮手，說道：“你不要再回頭了，不然下一世會徒增煩惱的。”
殷立羽低著頭，向她揮了揮手。端上了孟婆湯一飲而盡。
碧慈深深的歎了氣，看見喝了孟婆湯的殷立羽竟然還是回頭了。他那一眼陌生，卻又帶著纏綿。
“舅舅回頭看你了。”
鳶時月拉著碧慈的衣袖，說道：“走吧，他已經不是你舅舅了。”
碧慈淺淺的笑了一下，跟著她一步一步走在奈河岸邊。這世間以後真的不會有殷立羽了，殷立羽沒有了，鳶時月也不再是鳶時月了。
出了陰曹地府，眼前還是那茫茫白雪，森森白骨。
大雪掩蓋了大多數屍體，就連殷立羽的屍體，也蓋得分不清了。
鳶時月看著碧慈，她眉間的紅塵記已經不見了。她還是碧慈，可是她的心卻已經不是她了。這人間於她已經沒有了牽絆。
“你要回世外桃源嗎？”碧慈問道。感覺自己陪著他們去地府裏走了一圈兒，連自己也埋葬了。如今殷立羽不在了，鳶時月堅守了那麼多年的愛戀，換來的也不過是忘記。
鳶時月搖了搖頭，說道：“我要成仙。”
如今鳶時月做出怎樣的決定她都不意外，說道：“也好。無欲無求。”
鳶時月笑得認真，如今的她像是真的度過了一個大劫難，好不容易才脫身一樣。說道：“人間，地獄，世外桃源。該去的地方我都去了。唯獨天界還未去過呢。”
碧慈想起了靖靈的無奈，說道：“天界可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太累了，我也不想再去哪兒了。”
倒是第一次聽說無路可去，就去天上呆著的，不過這對鳶時月來說，何曾不是一件好事兒。
鳶時月腳底生起了一陣彩雲，然後眉間竟然出現了一粒朱砂，碧慈指著她的額頭，：“紅塵記？”
鳶時月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像是一麵鏡子。碧慈看著自己的眉間，光潔無一點。向鳶時月問道：“我什麼會這樣！”
“因為……這記在你的眉間就是紅塵記，但是在我的眉間卻是忘塵記。”鳶時月笑了起來，然後那個鏡子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