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千裏,掩不住江山多嬌。銀裝束裹天下,鑄就萬年江山。金戈鐵馬豪情,埋不下男兒血淚。
碧慈騎著踏雪,雪越下越大,她把鬥篷係緊了些,看著這江山如畫的肆國,心裏卻如雪一樣平靜。浮生萬裏,緣來緣去,原來一切都已經注定好了的。
“你看著人間,多美!”鳶時月開了口。
碧慈放下了韁繩,輕輕的抿著嘴,暖了暖手然後笑道:“你如今還有心思看風景。這人間再美,我們不過都是過客。”
鳶時月聽了她的話,也是輕笑,說道:“公主,就算是過客,也要做一個不是過客的過客。”
“不是過客的過客?”她拉著韁繩,策馬揚鞭,繼續向比薑北更北的地方走去。
鳶時月感受著她的心,似乎很平靜,可是那平靜之下,卻又帶著一絲絲的傷感。她的傷心難見,鳶時月覺得就連自己的心,都變得苦澀起來。
“你下凡不過經曆紅塵,豈可知在天上的適合,你的紅塵劫就已經注定了。而我,是因為你舅舅來的人間,所以我的劫也隻有他,我為了他來人間走一遭,可是如今卻發現……我為他眷戀著很多的東西。”
鳶時月的聲音明明就是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可是碧慈卻覺得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若說殷立羽是他的劫,那麼如今她的劫也該了了,不論她舍不舍得,他終將要離他而去。
碧慈的心突然了然,卻還是問她:“鳶時月,為什麼你說我永遠出不了紅塵劫?”
“你心裏知道,卻還是問我。不過是想讓我幫你確定罷了。”
碧慈低下頭,笑得坦然,說道:“因為你的劫是我舅舅。可是這人間隻有一個殷立羽。就算他轉世投身,可是他已經不再是他。所以你的劫不了而了。而我的紅塵劫並非紅塵,而是靖靈……”
鳶時月笑了笑,知道從和他成親之時,她就已經漸漸猜出了。
“當初為你種下紅塵記的人可真是心思歹毒,你若不放棄聖君,你就永遠回不了天上了。”
碧慈緘默了一陣兒,看了看那天,說道:“我既然屬於天上,就自然回得去。”
那兩隻仙鶴依舊在天上盤旋著,不打擾,不啼叫,和地上的踏雪一樣安靜的守著碧慈。
夜已經微微黑了,鳶時月突然打了個冷噤,碧慈感受到了她的寒顫,知道妖是感覺不到冷的,鳶時月的冷是從心而來,問道:“你感受到了什麼?”
“血……”
“雪?”
碧慈向四周看了看,然後閉著眼睛聞到空氣中,有一絲絲腥甜的味道。她的心中一驚,然後騎著踏雪急忙向那血腥味兒趕過去。
踏雪踏上了一片高高的雪地,然後看見了那峽穀之中猩紅一片,碧慈下了馬,跌跌撞撞的走向峽穀之中,因為她看見了殷家家軍的軍旗。
鳶時月也出了她的身體,她踏在雪地之中,竟然有了腳印,甚至就連那陣法都感覺不到。
碧慈看著雪地裏她淺淺的腳印,問道:“怎麼會這樣?”
隻見鳶時月眼淚奪眶而出,對著,滿是屍體的峽穀大聲的喊道:“殷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