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靈輕輕抹去她眼淚，然後撩開了簾子，看見外麵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在夜色中，那些雪看起來來好像將薑北這個邊陲之地變得不那麼蕭條，甚至有了一絲溫柔的味道。靖靈抱著她，感覺她身體的溫度，聽見她問到:“你何時離開？”
靖靈看著外麵黑漆漆的一片天地，錦幕正帶人舉著火把為他們開路。靖靈聽見了那城門開了，然後又關上，回頭看見錦幕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他們。靖靈看著碧慈額頭上的紅塵記，知道她命裏還有最後一次頓悟，就是鳶時月，碧慈要幫她，而自己不能插手。他隻能提前回去，不然的話，白厭在天上指不定出什麼亂子。
“我天亮之前就回去，你有何打算？”靖靈實在擔心她，問道。
碧慈擦幹了淚，捏著手中的畫，說道:“我要幫舅舅和鳶時月。”
靖靈雖然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可還是那麼問這。鄒著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碧慈是看出了他的憂慮，笑著說到:“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如今戰亂頻生，刀劍無眼。就連我都不能預知吉凶。又叫我怎麼不擔心你。”馬車駛出了城之外就在荒郊停了下來，似乎就同靖靈的心一樣，希望白天遲一點到來。
碧慈回頭看著他，看著他的眸子裏全是自己，她問道:“你下凡來，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愛她？”
靖靈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的天上的瑤伽。看著她的眼神，竟然是有些陌生，便覺得害怕。
“我下凡來，既是因為愛她，也是因為愧疚。最主要的是因為……我不想就此失去你。”
碧慈良久的不說話，靖靈卻問道:“你會恨我嗎？”
碧慈抱著他靖靈帶給了她太多的回憶和幸福，說到:“我是碧慈，我不恨你。若我變回了瑤伽……”她想起當初在世外桃源靖靈說的話，他的愧疚和他的不舍讓碧慈動容。說道:“若是回到了天上，瑤伽恨你，也請你不要放棄好嗎？”
靖靈抱著她，看了看天，離別是為了下一次相聚，他輕輕的吻著那顆他吻了無數次的紅塵記，對她說道：“自己小心。我在天上等你。”
碧慈感受著她的親吻，笑了笑，然後漸漸的放開他。
此時的天漸漸要微微亮，靖靈飛身起來，望著他從天上追隨到人間的戀人。碧慈輕輕的向他揮手，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如同靖靈一起，輕輕的飄走了。似乎過往不過是一場夢，一個遊戲。如今夢醒了，才發現塵不能歸塵，土不能歸土，他們早已經散落於紅塵之中，分辨不出了。
她見靖靈離開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凝魂珠。她歎了歎氣，做神仙也好，做人也好，都不過是恩怨情仇而已。
她的眼中隻剩下了那片天，空空落落的。
回了轎子中，看著畫中的鳶時月，她的眼中看起來有些傷心。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映在白色的雪地之上特別的奪目。那些光如金粉一樣，裝飾著這寒冷徹骨的世界。
“你在傷心？”碧慈問道。
鳶時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你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