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得不晚,天還未亮,碧慈就醒了。鳶時月是不用睡覺的,感覺她醒了,笑道:“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還早呢。”
碧慈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敢睡了。”
鳶時月知道她是擔心這幸福過後就是孤寂,說道:“聖君雖回天上,但是他不會拋下你的。”
“我知道。”他睡不著倒不是因為靖靈要走,而是覺得不像就這樣錯過大家一起相聚的幸福。
鳶時月輕輕的歎了氣,碧慈聽在耳中覺得傷感。
“舅舅在廂房,若你願意,我現在就可把畫交給他。”碧慈看她今天差點失控,要不是靖靈把她封印在自己身體裏,指不定她就衝了出去然後被軍師的陣法克死。
鳶時月卻馬上反駁道:“不要!不要!”
“為什麼呢?”
鳶時月笑了笑,轉移著話題,問道:“聖君回到了天上之後,你去哪兒呢?”
碧慈也歎氣,笑道:“我想,我可能還是會去東湘吧。”
“嗯?”鳶時月想了想,天大地大,真不到這個曾經的公主能去哪兒。問道:“為什麼要去東湘呢?”
碧慈笑了起來,說道:“可能是一開始決定要去,就算幫你找到了畫。我還是想要去看一看。”
“我真不懂你。”
“我也不懂你啊。”
兩個人都笑著,不懂不要緊,隻要體諒就好了。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姐姐?你醒了嗎?”
碧慈聽見了是鈴鐺,披著衣服就下床給她開了門,看外麵的雪越來越厚,而她早已經梳洗打扮好,穿著一身粉色衣服,十分的俏麗。
“姐姐剛才是在和誰說話啊?”鈴鐺往裏麵瞧了瞧,然後將喜服放在了桌子上。
碧慈低著頭,說道:“我剛才是做夢呢。”
鈴鐺也是笑起來,將那衣服拿了起來,聽見她剛才在笑,想必是做了什麼好夢。
碧慈洗了臉,看著窗台上厚厚的積雪,然後穿起了那大紅的喜服,坐在了梳妝台邊。因為一切從簡,所以除了琊貞府上的人,外人哪裏看得出來是辦喜事的樣子。
鈴鐺看著鏡子中的碧慈,然後拿梳子小心翼翼的給她梳理著頭發。然後說道:“姐姐可真是漂亮。”
碧慈笑了笑,自從見了淮煙道長和鳶時月,碧慈從不敢自詡好容貌。然後見鈴鐺正要給她插上金簪。阻止了她:“就插這個吧。其他的東西也夠繁瑣的。”
鈴鐺接過她手上的盒子,打開了一看,是一隻十分華麗卻又樣式特別的金簪。然後說道:“我看別家的姑娘嫁人,都是來來回回的不知多繁瑣。姐姐這簡單得,連喜字不貼。如今連著些金飾都一並省下了,不覺得委屈麼?”
碧慈笑了笑,問道:“如果是你,你覺得委屈嗎?”
鈴鐺給她挽著頭發,然後將金簪插上,想著這個姐姐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貴。可是她的嵐三哥祝福過,不要多嘴,更不要多問。難不成這姐姐和那位君上是私奔的不成?
她偏著頭,說道:“有些委屈。”
然後想著自己怎麼開這個頭兒。若是讓嵐三知道了又要罵她了。就算是錦幕,肯定也要說她不懂事兒了。鈴鐺給她理著衣服,有些歉意:“瞧我這張嘴,盡胡說。”
碧慈倒不怪罪她,她見過絲巧的婚禮。那樣的大排場,金碧輝煌。想著鈴鐺年紀還小,理了理裙子然後說道:“你若是我,你會感到委屈的不是這場婚禮,而是你知道要嫁的人並非他。”
鈴鐺笑了笑,想起了她離開將軍府的時候,錦幕說的話。然後給她戴上耳環。笑道:“恭喜姐姐了。”
碧慈看了看她,並未說話。倒是鳶時月看不下去,對碧慈說道:“這下丫頭,八成是以為錦幕對你放不下。進門半天了才想起來道喜。”
碧慈出了門,看見靖靈站在院子中,天地一片白茫茫,唯有二位新人衣勝紅梅,靖靈上了前,卻在碧慈的身體看見了鳶時月,她想他行了一禮,說道:“祝聖君和公主白頭偕老。”
說完看靖靈的神色不太好,然後就發現自己身體輕飄飄的出了碧慈的身體。然後慢慢的附在枕邊的畫中,那畫是卷著的,耳邊傳來靖靈的聲音:“今天就委屈你了。”
鳶時月抱怨著,想著這聖君太過小氣,難不成自己附身公主身上,他還會以為連著自己一起娶了?
碧慈也看見鳶時月輕輕的飄回了屋子,看靖靈伸出了手,她搭了上去笑道:“不知怎麼的,我好像覺得這場景很熟悉。”
靖靈笑著,當年在金頂淩霄寶殿之上,和今日完全不同。
當日的瑤伽與今日的碧慈,她們好像重合一般,靖靈吻著他的額頭,帶著她走出了門。
鈴鐺跟在他們身後,看見兩位神仙一樣的人物今日喜結良緣,卻覺得那樣的美好與羨慕。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容不下任何的渣滓。行走在那皚皚白雪之上,碧慈的裙擺拖在雪中,是那樣的讓人矚目。
錦幕這時候從別院趕來,站在鈴鐺的身旁,看著靖靈拉著碧慈的手,雪地裏留下了他們的腳印。腦子卻痛了起來,扶著一旁的柱子,從未感覺自己的心竟然那麼痛,好像有什麼刺刺中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