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羽摸了摸她的頭，看著碧慈的眼淚溜了下來。殷立羽為她擦幹了眼淚，笑道：“此時你已經並非籠中鳥，天高海闊，今日一別，今生怕是不能相見了。好好照顧自己。”
靖靈摟過碧慈的肩，然後讓她趴在自己的肩上悄然哭泣著。殷立羽揚塵而去，徒留下滿雪地的馬蹄印。
琊貞上前說道：“姐姐，我已經為你們備下了車。薑北不安全，明日我讓錦幕送你們離開吧。”
靖靈上前，想著他們來薑北這段時間，雖然看似安靜，但是卻暗藏著種種殺機。殷立羽留下錦幕並非為的碧慈，而是擔心琊貞。
靖靈對琊貞說道：“如今提前打仗，想必這薑北危機重重。倒是你們要保重，明日我帶著碧慈離開吧。也好讓你們少些負擔。”
琊貞深深的歎著氣，此時的大街之上空無一人，隻剩下嵐三帶著軍隊挨家挨戶的查看。琊貞上前，對碧慈說道：“姐姐，我不放心。你還是今夜就離開吧。”
碧慈倒是第一次見琊貞如此沉不住氣，他的慌亂並非突然的戰亂，而是此時的薑北，有他在乎的人。他不願碧慈受一點傷害。
碧慈和靖靈悄悄站在院子裏，碧慈拉著靖靈問道：“為什麼會提前了呢？”
靖靈輕聲的歎了氣，看她一身紅袍，輕輕的抱著她，然後開口道：“對不起。”
碧慈心裏不安，問道：“怎麼好端端的說對不起？”
此時天已經黃昏了，那兩隻仙鶴依舊在屋頂之上盤旋著，靖靈指了指，說道：“我多留一日，人間多災難一日。白厭是在催促我回去。人間命數已經亂了，想必天界必有大事發生。”
碧慈聽完，雖不是很明白，但是已經知道了靖靈非走不可。
“靖靈，我等你！”碧慈上前，流著眼淚。想著此一別，相見不知是何年。
靖靈也抱著她，輕聲的說道：“碧慈，待你額頭上的記消除之時，就是我們再見之日。”
“為什麼？”
靖靈親吻著她，說道：“碧慈，不要問。”
“靖靈，你告訴我。”碧慈取下了頭上的簪子，說道：“我是不是瑤伽神女？我是不是她？”
“碧慈……”靖靈看著那支簪子，疑惑的望著她。原來今日出嫁的時候，她說的“相識”原來是她已經猜測到了。
她看靖靈無言，繼續說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晚西姐姐和炎侖離開之時，炎侖說在天上等我，而白厭走的時候，也說過在天上等我。你說渡我成仙，卻從未讓我修煉過。還有這支簪子，再加上你在世外桃源講的故事，我就猜到了……你是聖君，怎麼可能為了我一個凡人下凡，就算是九天玄女的交代，也不可能勞煩你。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就是瑤伽。”
“我是瑤伽對不對？”
靖靈深深的歎了氣，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將那支簪子從她的手裏拿了過來，從新替她插上。說道：“天快黑了……”
碧慈知道將領是在催促她。看了看房間，上麵大紅的錦緞還未撤下。而房間裏，還有鳶時月。
她進去之後，看靖靈站在院子之中。碧慈流下眼淚，沒想到從一開始，她的猜想就是正確的換下了那件大紅喜袍，打開了畫，鳶時月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見著她收拾的包裹，問道：“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要走？”
碧慈看著畫中的她，說道：“戰事提前了……”
鳶時月此時才明白了他的慌亂，問道：“你舅舅呢？”
然後並未等她回答，鳶時月就喃喃自語的說道：“怎麼會呢！他去了是不是？”
碧慈點了點頭，對鳶時月說道：“我送你去找我舅舅！”
“什麼？”鳶時月在那畫中癱坐著，紅著一雙眼睛。當年豔川算過天命，明明是三月三，怎麼整整提前了一月。
“我送你去找舅舅。”碧慈說道。想著這件事兒是因為靖靈，也是因為自己。她心裏留著遺憾，就算再危險，也要幫鳶時月和殷立羽。
碧慈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換下了衣服，帶著畫兒出了門，發現靖靈的身邊還站著琊貞與錦幕。
錦幕上前，想著此一別，定是萬水千山了。輕輕的抱著她，說道：“姐姐，保重。”
碧慈看著錦幕的眼神，好像少了些什麼，可是又多了些什麼。不過她猜不出來。也輕輕抱著他，說道：“保重。”
琊貞也上前，也抱了抱碧慈，說道：“姐姐，保重。”
碧慈拿出那金銀來塞在她手裏，說道：“這個東西，是你姐夫送你的。以後你就知道有何妙用。不過你要記住，有借終歸有還。”
琊貞捏著手裏的這個小荷包，不知是何方寶貝。碧慈抱著他，對琊貞說道：“三弟，保重。”
道了別，碧慈的手中捏著畫鳶時月那幅畫。和靖靈一起上了馬車。她不忍心再看琊貞與錦幕一眼，隻默默的躺在靖靈懷中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