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大大超出碧慈的預料,她心目中的靖靈,小時候應該也是看似乖巧而頑皮的孩子,沒有想到竟然比白厭還要讓人頭痛。
“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吧。”碧慈說道。美酒佳肴和知己,既然沒有高歌,有一段故事也不錯啊,而且對於靖靈,她除了他是仙君之外,其他的事兒,她知道得甚少。今夜難得有機會,她想更多的了解他,知道他的過去。
靖靈笑得溫柔,自斟自飲一幾杯,又給她續上,說道:“我小時候,嗯,在五千年前……”
“五千年前!!!”碧慈差點噴了出來,然後問道:“那你現今高壽?”
“七千歲……”靖靈看她那麼震驚,覺得好笑,因為她也是有五千歲的“高齡”了。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年紀,不知道又是何表情呢。
“嗬……嗬嗬……”不自然的笑了兩聲,然後意識到自己一介凡人,就連白厭都有三千歲,靖靈比他大那麼多,七千歲也很正常啊。意識到自己打斷他講話身份的不禮貌,然後說道:“你講,你講。我再也不插嘴了。”
“好吧……”靖靈從來沒有同誰講過他的過往,就連著自己,都甚少回憶。並非有什麼傷心的事兒說不出,而是覺得幾千年過去了,他也不願意再提起了。“我母親和我父親,並非眷侶,可是還是有了我。因為父親另有心愛之人,所以待我母親與我並非很好,在外人麵前也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他停頓了下來,倒了酒,又是一飲而盡,像是在澆灌自己的思緒。天帝之於他,若說是父子,牽強得很。倒更像君臣。不過幾千年都過去了,他也早就習慣了。就連帶著天帝對瑤伽的母親,青女的感情,靖靈都覺得不那麼深厚,不過是對於得不到的執念而已。天帝心大無邊,又怎會允許一女子逃脫其間。
碧慈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十分擔心,她從未想過,靖靈竟然有如此難過的過望。按住他再要倒酒的手,溫柔的說道:“對不起……別講了,我以後再也不提了。”
靖靈卻寬慰的對她笑了笑,說道:“這並不是什麼讓人傷心的事兒,再說……我想讓你知道。”
碧慈看他又喝了一杯,自己也陪著喝了一杯。不一會兒,酒盅裏的酒就見了底。靖靈拿起地上的壇子,開始豪飲起來。碧慈拉不住,看他已經有五分醉意。
“後來,父親逼迫母親,他要更大的權利。雖然沒有感情,但是母親仍然敬重他是丈夫,可是父親卻絲毫不念及恩情。後來母親心灰意冷……離開了天庭。”
碧慈看他又要抱著那酒壇子,趕忙站了起來,製止他,要搶過酒壇子,說道:“靖靈!別喝了……”
靖靈果真聽她的,鬆了手,然後抱著她的腰,輕聲的說道:“她走的時候,對我說,:靖靈,若他日你找到了心愛的人,若對方不愛你,一定要乘著尊嚴還在,趕緊離開。”他抬頭,想著當日瑤伽並不愛他,可是他卻絲毫放不下,因為他想要抓住的東西不多,能抓住的就更少了。
雖為聖君,可是他得到的那些,多少是能令他真心高興的呢。而瑤伽,在見她第一麵時,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心。他不能失去她,失去瑤伽就失去了自己。可是瑤伽……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靖靈抱著碧慈,雖然有些醉意,但是思緒卻十分清楚。他曾經好酒,可是從未喝醉,因為總是十分克製,淺酌一杯。而今夜,因為有碧慈的緣故,總願意多放縱自己一些,他甚至都在想,何必當瑤伽憎恨的聖君,他寧願當碧慈可依靠的師傅。
過了半晌,見他就那樣靜靜的抱著自己,一言不發的時候,碧慈總覺得自己靖靈好像也並非她想象中的刀槍不入。
小聲的問道:“你醉了嗎?”
靖靈微笑著,想著自己這個摸樣,還真是軟弱。可是在三界之中,隻有碧慈能縱容他那些曾經恨入心扉的軟弱與無能。帶著笑說道:“沒有。”
“你能給我講講你的小時候嗎?”靖靈問道。他想要補上他遲到的那十九年。
“我啊……”碧慈抱著他,任由他靠著。想起當初在柳州遇見錦幕的之後,自己也是依靠著他。
也許依靠不過是為了證明,兜兜轉轉,身邊人來人往,相聚相識然後永別,而他一直在身邊。
碧慈正在思慮著怎麼說,隻聽見外麵重重的一聲響,想是白厭和那小璐子玩兒夠了,總算知道回船上了。可是靖靈就好像並未聽見一般,拉著她坐下,催促著:“不用管他們,你說吧。”
碧慈看了看門外,白厭和小璐子卻沒有進來,想必是兩個玩兒累了。
其實非也,一上岸,靖靈和小璐子就聞到了酒肉香氣,而小璐子,更是嘴饞。變回了人之後就快步往靖靈房間走,可是沒幾步,就被白厭攔住了。
“怎麼了?”小璐子問道。
白厭結結巴巴,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說到:“你衣服濕了……先回我屋子烤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