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厭這才把頭伸了回來,跳下了椅子,說道:“我發現我們船邊有好多的魚啊。”
他們的船停在河岸港口,四周都是漁船,而漁船上都有一兩隻鸕鶿,水鳥這麼多,而且還是人類居住的地方,怎麼可能會看見有魚來自尋死路呢。
“你別不是看錯了吧,外麵那麼黑,說不定是樹葉呢。”碧慈隨便說道。此時船家進了門來,為他們上了最後的幾個菜。
靖靈早就餓得不行了,可是白厭買回來的吃食被他一人獨吞了,絲毫也沒剩下一點。看見如今慢慢的熱飯熱菜,還有碧慈,甚是安慰。這樣的生活,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可是如今,能夠和碧慈坐在一張桌子上,溫馨而恬靜的吃一頓飯,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快樂的事兒。
白厭自信自己的眼睛,絕不會看錯。可是當他再次跳上凳子,往外邊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見。心裏也犯著嘀咕,自己不可能看錯啊。
碧慈看白厭還在窗邊玩兒,覺得自己果然有些像他母親一樣操心,叫道:“白厭,過來吃飯了。”
一聽吃的,他立馬趕了過來,端坐著,碧慈添了飯給他,然後笑著拿起自己的筷子。卻發現白厭和靖靈不約而同的往她的碗裏添菜。
碧慈看白厭和靖靈互相瞪了對方一眼,心裏卻樂開了花,笑著說道:“你們倆好像做什麼都挺默契的。”
白厭先收回筷子,並未說什麼,埋頭扒飯。
靖靈倒是對她笑著說道:“吃吧。”
碧慈倒沒有顧著吃,他先給白厭夾了菜,然後又為靖靈添了菜,然後自己才開始吃,說道:“就這樣多好啊。”
她自小,便是一個人,幼年時雖有殷夫人作陪,可是卻很少能夠陪她吃飯。然後是錦幕與琊貞。後來一個在將軍府,一個在薑北。而絲巧是女官,更不可能陪著她一起吃飯。縱使當時錦衣玉食,饕餮盛宴,都不比這樣,和白厭與靖靈在一起來得開心。
一頓飯吃結束,碧慈就看著靖靈。
靖靈捏著鼻子,然後把那些藥一灌而下,然後把見底的碗示意給她看了一下。一張臉都快被那藥苦得快哭了。
碧慈連忙給他奉上倒好的水。白厭看著他們倆這個樣子,覺得羨慕。看著靖靈那吃苦的樣子,卻又心裏偷偷看笑話。對於他來說,吃東西是最快樂的事兒,可是吃苦的東西,那就是遭罪。
“這樣苦的東西,真的能治病?”靖靈不經要懷疑起來,又自己倒了杯水,依舊抵擋不住你苦澀的味道。
碧慈看他如此的抵觸那藥,笑道:“良藥苦口。”
白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摸樣,說道:“還好我不會生病。”
靖靈看了他一眼,倒會逮著時候落井下石。白厭見好就收,說道:“碧姐姐,我去睡了。”
碧慈一看天也不早了,今天折騰了一天,也夠累了。說道:“去睡吧。”
白厭一走,碧慈也說道:“你吃了藥,去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誰知剛要走,靖靈就抱著她,一句話都不說,像是十分舍不得。不知道為什麼,就算碧慈是瑤伽的投生,卻並不那麼像瑤伽。可是靖靈卻問著自己,自己真的了解瑤伽嗎?
半晌,靖靈就那樣溫暖的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拿碗藥雖苦,卻也覺得苦不過他的心。
“靖靈……你怎麼了?”碧慈問道。
靖靈倒享受著這一刻,隻有這一刻,就讓她暫時做回瑤伽吧,做回那個他虧欠的,內疚的,深愛著的瑤伽吧。
“你還沒有走,我就開始想念你了。”靖靈放開她,覺得自己簡直被那思念折磨得發狂。
瑤伽恨他,可就連帶著她的恨,靖靈都愛。敖方曾說:“你愛的不過是她的好……”
瑤伽很好,碧慈也很好。越是覺得自己愛上了她的好,就越覺得內疚,因為若不是他當年沒有阻止天帝,也不會釀成後來的離別。可又捫心自問,天帝決定了的事兒,豈是他能左右的。
他的傲氣,他的淩厲全然不見,如今留給碧慈的,全是溫柔與全部的柔情。而那些東西,應該是屬於瑤伽的,屬於他的妻子。
靖靈知道,瑤伽從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可是在他娶到她的那天,心裏是多麼高興。並在心裏發誓,以後要用畢生償還於她。
碧慈隻當靖靈是生了病,人也變得無常了起來,說道:“我還能走哪裏去呢?天大地大,如今也隻有跟著你了。”
靖靈卻問道:“那你後悔跟著我嗎?”
碧慈看著他問的認真,問道:“你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自從吃了藥,碧慈就覺得靖靈好像有些怪怪的,他的不再似平日的有主意,似乎心裏十分掙紮,說著各種平日裏從未說過的話。
靖靈也覺得今日的自己完全不像自己,笑了起來,說道:“就算你後悔,也沒機會反悔了。”
碧慈看他開始自說自話,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燒都退了,怎麼還是胡言亂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