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顧慮著我生病,這幾天回來後他都沒碰我。
我垂下眼,小聲說:「……想去劃船。」
我和沈應星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每年最期待的事情,除了過年的壓歲錢,就是兒童節去公園劃船了。
市中心公園的湖麵有一群天鵝,每次去我都會在隨身的小包裏揣上一袋吐司,撕成小塊喂天鵝。
盛夏午後,天氣悶熱,湖麵卻很涼快。
我靠著沈應星的肩膀,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而如今,聽我這麼說,沈恪神色未變,隻是撫摸我頭發的動作,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七夕那天,他真的帶我去劃船了。
不,是坐船。
他帶著幾個手下,摟著我上了船,乘船渡江,去跟他原本的死對頭談一場合作。
他們要聯手,把更多的違製武器輸送到境內。
談判地點是在一座非常豪華的私人莊園裏。
路過立著一座雕塑的噴泉池時,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就被沈恪一把摟住。
「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他揚了揚眉,笑著問了一句。
我小聲說:「我大學學的是美術。」
他抬手摸了摸我發頂:「回去送你一套畫具,我不在家的時候讓你自己找點事幹,好不好?」
走進大廳,他從容地在沙發上落座,轉頭在我耳邊低聲道:「坐近一點,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沈恪對我,很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刻。
有那麼幾個瞬間,我幾乎又快要忍不住,把他和記憶中的沈應星混淆在一塊兒。
直到對麵那個臉上有道刀疤的老大,忽然讓他的手下帶上來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裙子,眼含水霧,楚楚可憐的女人。
刀疤臉在那女人腰間摸了一把,又肆無忌憚地伏在她頸間嗅了嗅:「好香。」
女人的眼淚搖搖欲墜。
她不說話,隻看著沈恪。
刀疤臉猙獰一笑:「沈老大如今沉迷新歡的溫柔鄉,恐怕早把舊愛忘了吧?」
沈恪原本摟在我腰間的手驀然一緊。
臉上表情卻不變:「你要什麼?」
「就剛才我們談的條件,我再多要半成利。還有關鍵人脈的打點,我的人必須也參與進去。」
沈恪瞇起眼睛打量他片刻:「成交。」
女人被推過來的第一秒,就如斷翅的蝴蝶般跌在沈恪懷裏。
而他沒有推開她,隻是鬆開原本在我腰間的手,扶住了她肩膀。
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哪怕我們的接觸早已親密無間,但其實我對沈恪……一無所知。
大概是因為沈恪主動讓步,接下來的談判格外順利。
刀疤臉甚至不避諱地帶著沈恪,去參觀了他們新開發的一處武器窩點,還邀請他在那裏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