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一句話,可以救人,卻也可以叫一個人崩潰。秦疏酒如何都想不到,璃清竟然會道出這樣一句話。
他知道,知道自己在酒裏頭下了毒。
因是璃清的這一番話,秦疏酒徹底驚了,這還是她入宮到現在,最詫驚的一次。
她原以為,一切天衣無縫,不曾想卻已叫人瞧得清明,當璃清那一番問詢落下時,秦疏酒已是徹底失了言語,坐於對麵愣看著璃清,半晌之後秦疏酒才輕語詢道。
“陛下知了?”
沒有馬上應答,而是點了頭,一番沉凝看後,璃清說道:“是,朕一早就知了,從帶了你與琰兒入了行宮,朕便知了。知那時起你心中已是起意,想要朕的性命。”
早就知道,在自己動了心思時,璃清便知道,隻不過他不說,一直都是隱著不說,便是這般隱著,看了秦疏酒一步一步行著她的謀思。璃清不語,秦疏酒根本不知,便是聽了璃清這一番話後,秦疏酒已是覺著萬分可笑。忽然覺著自己的一切算思好像算不得什麼,就像一個早就被人看透戲碼的耍猴人一般,在那已是清明的看戲人眼中,耍著愚戲。
心死,有的時候也是那一瞬的事,當著璃清挑明,通曉一切時,秦疏酒已是覺了自己的心。
都死了。
冷笑,便是由了唇不住溢出的冷笑,連著冷了一番笑後,秦疏酒忽是收了笑聲而後看著璃清,秦疏酒詢道:“陛下是何時知臣妾有心要毒害陛下?”
她的這一份心思,動得連南枝都沒瞧出,她實在奇了,璃清是何時知的,便又是何時明了自己的心思,早一步將自己塗抹上毒藥的酒杯全數換掉。她想知,她思不明究竟為何,所以她問了。
問,問得那般滄感,那般百思不得其解,隻是她的這一番詢問卻未得璃清立回,便是以著那一份帶了說不出情愫的雙眸看著她,璃清久凝不言。那一雙凝眸,帶著諸多的心緒,便是如了利刃直接穿透肌膚,直擊心中。
秦疏酒不得不承認,便是到了如今,她還是因了璃清這一番凝眸覺了心顫。隻是心顫,卻不後悔,她不後悔想要毒害當今聖上,更是不後悔入宮所行的這些事。璃清包含不明其意的眼眸對上秦疏酒日益硬凜的雙眼,便是一番自視之後,秦疏酒詢了。
“陛下,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會疑她,會留心她所行的一切,甚至還提前替換掉她抹了毒的玉杯。璃清他是知的,他已是知了她的身份,不知從何時開始,璃清已是知了。
對於她,璃清從未展示過懷疑,尤其是麗德妃起疑之後為了洗脫疑處,她替璃清擋下那把致命的劍後,璃清對於她的身份更是堅信不疑。在鄭皇後怒道她乃傾氏餘孽,入宮便是為了禍害當今聖上時,璃清也是站在她這一邊。
一直以來,璃清皆是信她的,從來不曾動過疑心,所以今日的聖上先一步察覺她的心思,實在叫秦疏酒覺著甚怪。她不知何時出了錯,何處叫璃清起了疑,所以她必須詢了,詢明白,當今聖上究竟何時疑了她的身份。
知道她,並非秦疏酒。
有的時候起疑,實在是叫人摸不透的事,秦疏酒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此時既是成了這一般,便是自己的身份在這位聖明君主麵前,已是清清楚楚,再無任何可辯之處。
究竟何時對秦疏酒的身份起了疑,倒是除了璃清之外,再也無人能答了。秦疏酒詢了,一字一頓咬了牙詢的,便是問詢之語落下,微頓片刻,璃清回道。
“何時疑的?便是你入宮的那一刻,朕就知你並非秦天浩次女,而是傾氏一族的人,傾辭最小的女兒。”
人若行事,必有紕漏,這一點秦疏酒是知的,便是心中也是想了許久,琢思著是不是何時行錯了事,叫璃清起了疑心。思了太多,每一處皆是認真排思過去,隻是在如何的想,秦疏酒也想不到早在開始時,璃清就已明了她的身份。
璃清不是個誇大之人,從來都不是,便是因了知曉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秦疏酒才更是驚的。已叫璃清的話驚得連著氣都忘了喘,屏了呼吸看著璃清,便是那樣愣言瞧了許久,秦疏酒這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