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清不會取了鄭太傅的性命,這一點秦疏酒早是清的,也是因了南枝這一番獨獨的抱怨,秦疏酒抿笑說道:“陛下要瓦的是他的權勢,又非他的性命,正如當初對宇文生那一般,陛下不也未要了他的性命?咱們陛下也算是有情有義之人,為了朝中的鞏固,他可不會叫朝臣們心寒。”
一心為了薑國最後卻落到一個老無所養命喪九泉的地步,璃清那般擅算人心之人怎會做出這等蠢愚之事?鄭太傅的命,要不要對於璃清而言並不打緊,不過對於她們來說倒是一番需歎之事。也是因著秦疏酒這一番話,南枝不禁歎道。
“姐姐所言南枝也是明的,隻不過沒能取了那老賊的性命叫他仍是苟活,實在解不得心中這一份仇怨。若不是傳了消息給了宮外頭的師傅,想來結果鄭太傅,對於師傅而言不過一刀下去的差事。”
宇文生,綠無煙都能要了他的性命,更何況是區區鄭太傅,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如今的鄭太傅,若是想要他的性命對於她們而言並非難事。隻是秦疏酒顯然並不想取他的那一條狗命,倒也沒應了南枝那一番話,而是略了一頓,凝思半晌秦疏酒說道。
“讓無煙姐取了他的狗命?這事固然簡單得很,隻可以鄭太傅的命我可不想要,不但不想要,我還要他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姐姐何苦因了這老賊起了憐善之人?為了這樣的人饒了他一條命,實在不值。”還以為秦疏酒不願取了鄭太傅的性命是因著起了善意,南枝實在覺得不值,倒是她這一番歎語落後換來的卻是秦疏酒的笑。搖了頭而後便是一聲惋歎,便是歎下秦疏酒說道。
“憐善,總是對這天底下任何的人起了憐善之心也斷然不可因了他,他那樣的人,對他起善,光是想著便叫我覺著無比惡心。”
“那姐姐為何不傳消息出去叫師傅要了他的命?”
“如今他已是失了一切,便是當年從父親那兒搶來的一切已是失了,苦心經營了這樣多年,他怎會想到有朝一日等著自己的會是這樣的結局。鄭太傅之人最是攻於算計,這人也是極是自負,想來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這等滿盤皆輸的地步。陛下奪了他的一切,他的命怕也是去了一半,鄭太傅是個聰明人,他當知這一次的落敗此生勢必再無反逆的可能。鄭皇後宮中已是失了勢,前朝之上他也是敗了,鄭氏一族如今再無重歸的可能。”
話至了此而後微了頓,便是此番頓下秦疏酒的麵上已經起了笑意,冷冷溢出眼眸的笑,叫人看著都覺身子發麻,也是這般冷眸發笑,秦疏酒續道:“他最在乎的就是鄭氏一族的榮耀以及他那一張老臉,如今這兩樣東西皆叫陛下給奪了,鄭太傅活著隻怕會遠比死了更加痛苦,既然這樣可以叫他更加悔恨,我們又何必勞了這一份心力取了他的性命?比起讓他死了,我更是盼著他活著,叫他在鬱結怨氣之下慢慢熬盡最後一滴氣力。”
對於執著於權勢之人,再也沒有比這樣的折磨讓叫他痛苦,秦疏酒也是選了這樣的法子,她要看著鄭太傅一生痛苦直到垂老命終。
比起要了鄭太傅的性命,秦疏酒這話更叫南枝覺的有理,當下已是應點了頭,南枝回道:“這般倒是更好了,也該叫那老不死的東西好好的體驗一下什麼叫生的絕望。不過那老不死的東西怕是怎麼也料想不到,苦心一輩子最後會落到這樣一個局麵,南枝倒是有些毀了當初他聞了清寧殿縱火時,未潛入他的府中。若是那時入了他的府衙,真不知能看到怎樣一場難得的戲碼。”
清寧殿縱火,此事如今看來當是如此,隻是這一件事確實真與清寧殿無關,一切皆是秦疏酒的心思。幽昭儀之事璃清起怒,幽閉鄭皇後雖已撤了鄭皇後一切宮權,可是僅的撤了鄭皇後的宮權幽閉於清寧殿內終歸不能叫秦疏酒心安。畢竟她太清楚鄭皇後的手腕,憑借她的本事若是想要奪回自己的一切,恐非極難之事。
所以想要徹底除了鄭皇後的權利,叫她一生萬劫不複,必然要在陛下盛怒之事在行火上澆油之勢,隻有這樣才能叫璃清對她徹底失望,也隻有這樣才能叫鄭皇後萬劫不複。那一日的縱火,乃是秦疏酒一手策劃,內侍省如今已是蘇毅的天下,想要尋了過往在清寧殿當過差的內侍談何容易。便是宮中先行縱了火,而後將小左子的屍身拋在山石之處,到時如何的說辭還不是蘇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