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春色之下滿院子乍開的話,若是對人有害,起了一身的紅身子還是小的,命不好的連著一條命都可能叫滿院的豔色奪了。”
越是豔色豔麗之物,越可能藏了索命的危險,這一事秦疏酒也是清的,畢竟陳書儀最是擅長的便是用這些豔色之物害人。滿園春色,秦疏酒一直覺著隻要不去碰觸,於人應當無害,沒想到有時這不觸碰,無形之中也可索人性命。當下心中已是頓了驚,倒也連著心都提了起來。
抱了七皇子入禦園踏行,那是南枝的意思,如今慕容端若道言七皇子之事乃是禦園相關,南枝自當不能免了這一份責罰,當是伏跪而下,南枝說道。
“南枝行事不慎,叫七皇子受了這樣的罪,還望娘娘責降。”
南枝不明這些,起意帶了七皇子踏行,雖是有過卻因無心也無需重罰,乳娘乃是七皇子乳母,本當所清七皇子諸事,可在南枝起意時竟不知勸阻,其罪仍是重的。七皇子這般,不若因了誰的緣故,乳娘之罪皆不可免,乳娘也知這一事下,自己怕是難保一條性命。真是恐驚覺著自己命當斷於此處,卻聞秦疏酒歎了氣,而後說道。
“七皇子受不得禦園遍處所開的花,故而受了這樣的罪,歸根結底也怨不得你們何人,便是皆起了吧。”要說心中不氣,那是假的,不過隻要能確定乳娘非刻意害了七皇子,便是足了。畢竟七皇子如今可是宮中好些人的眼中釘,無人知曉何時有人想對七皇子下手。乳娘乃是整日照料七皇子之人,與七皇子最是親近,若是這人心藏惑意,便是險了。
一次不慎,構不得掉腦袋的重罪,隻要能確保乳娘不是旁人的人,不會藏心想要害了七皇子,便是足了。今日這一事,秦疏酒的確是氣的,不過再氣也不足要了乳娘的命,如今事已清了,乳娘之事她也可暫且鬆一口氣。因是這般,秦疏酒也不想過於怨狠,處處為自己的孩兒平添孽事。
隻要明了事情根由,乳娘也非不可饒恕,當下秦疏酒也是免了她的過責,示意她暫且退下。原是覺著自己必死無疑,哪曾想窈妃娘娘菩薩心腸竟是開了恩,當下乳娘自是萬謝,叩謝之後起身後行,曲了身子退去寢內。
也是乳娘離了寢宮,南枝這才輕聲說道:“姐姐,此事是南枝疏忽了,求姐姐重罰。”
乳娘她都不會重罰,更何況是南枝?七皇子這一事誰都不願意看見,便是南枝也是不想的,也是因著南枝的自怨,秦疏酒輕笑說道:“這事怨不得你,你也沒料想事情會成這般,往後小心點就成了。”
既然七皇子不得禦園遊行,往後不去便就成了,秦疏酒這一番話也是寬慰南枝,正是話落之後回身正欲瞧看搖籃內安眠的七皇子,誰知這一回身倒是瞧見簾兒麵色有些沉凝。也不知怎的,那一番沉凝叫秦疏酒起意的,當是看著簾兒,秦疏酒詢道:“怎麼?在想什麼?”
秦疏酒問詢,簾兒自當答應,便是回神而後迎上秦疏酒審眸,簾兒鎖眉輕道:“令丞道言七皇子是因禦園百花綻開,故而才引了這一身紅疹子,可簾兒總覺得這一件事有怪。”
簾兒心思極細,總能留心好些旁人不慎在意之事,因是簾兒這一番話叫秦疏酒凝了神,當是看著簾兒,秦疏酒詢道:“何處覺著怪了?”便是話落簾兒續道:“令丞方說了,七皇子此事緣因禦園中的花,可是七皇子禦園散行並非今日,往時也未出這等事,真就今日便這般……”
以前偶的出去也是好好的,偏生今日這樣實在叫人不得不疑心,因為話落秦疏酒也是驚起了心思,忙是看著慕容端若詢道:“慕容大哥,這是為何?”語詢落後慕容端若應道。
“當是因了各人體異,世間百花眾多,樣樣皆是含了害,卻不是每一樣皆能害了人。有著你觸著不見得會出了事,可旁人一旦碰觸極有可能叫它取了性命,七皇子往日無礙,可能並未觸了於他而言有害之物,今日這般,可能所行之所有七皇子不可碰觸之物。”
慕容端若話落秦疏酒當是明了,正如了她不可觸碰鬆子,想來七皇子也有所忌諱,因是這般她也起了心,略收定了神而後問道:“既是這般,慕容大哥可知琰兒不肯觸碰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