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國府乃是她的母家。她的這一身算計除了為了自己的情。更多的是為了一族的榮華。若是旻州舊役真的叫人上稟於陛下,輔國府便完了。
一生的心血如今卻叫人笑言威脅,候賢妃豈能再忍。秦疏酒已是觸了她最深的底線,她已無力在強求了鎮定,當是再一次欲上前,隻可惜秦疏酒身側有個南枝,想要在南枝手下傷了秦疏酒。
談何容易。
不過是近了幾步罷了,當即便叫南枝至了身後隨即扣抓手腕反手便是剪於背後。候賢妃那嬌生慣養的身子如何受得起這般痛折,當是痛得不敢再動,隻是那身上的痛不再妄動眼中的恨意卻是更深,凜眸怒視眼如毒利,候賢妃質吼道。
“你究竟是誰?”
秦疏酒,她究竟是誰。身後剪著手的南枝顯然是個練武之人,妃嬪身側跟了如此身手的宮婢,這妃嬪怎還有可能是那善輩之人。候賢妃要問清楚,她必須質問清楚,嘶吼的質問聲句句連出,嘶聲裂肺叫人覺這耳骨都發了痛。
如何的候賢妃再無昔日高高再上之感,她便是那臨了敗亡的螻蟻,狼狽得叫人惋惜。
“說實的,若不是因了那事,娘娘或許也不會落了如今這般下場。”
若不是為了一族的血海,她斷然不會入宮,候賢妃或許也不會栽在她手上,隻可惜了,誰叫候賢妃是那人之女,既然她身上留了輔國將軍的血,秦疏酒便斷不可能讓其善終。忽然道出的這一番話,詭異至了骨,叫候賢妃聽不清楚,卻也無心思尋明白的她當是怒詢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
“臣妾想說什麼,娘娘無需太明白,娘娘隻需曉得……”後頭的話已是上了前湊至候賢妃耳側,秦疏酒笑喃著道了旻州舊役隱藏的內幕。那字字句句的內隱宛如利刃針針紮入候賢妃心窩,致使她聽落已是暴跳如雷。再也無心顧及身後那反剪的手,候賢妃奮力欲從南枝的牽製中脫身,最終還是叫人牢牢製壓住。
手上的撕痛越來越甚,已是明全無掙脫的可能,候賢妃隻能扯了嗓子吼道。
“秦疏酒,你個惡婦,我要稟明陛下,我要叫陛下識了你的麵目。”
“稟明陛下?娘娘要如何稟明陛下?若是臣妾沒記錯,陛下已是明了旨意,娘娘一切事責陛下皆不想過耳,這一事全權交於皇後娘娘處置,便是娘娘真的要稟了,那也是傳落到皇後娘娘耳中。不過娘娘您真覺得?如今您落到這般地步,而皇後娘娘已是貴為尊位,她真會幫您?”
冷哼笑言,頓停看了候賢妃那狼狽神情,秦疏酒續道:“再說了,且不說皇後娘娘會不會幫你,便是眼下,娘娘覺得您出得了這溫室殿?”
她既然能進得來,必然有自己的手腕,而這個手腕於如今的候賢妃而言,讓其踏不出溫室殿可非難事。秦疏酒話意已明,候賢妃也知自己斷無相再複位的可能,已是覺著天都崩了,便是身子也是癱軟跪坐下。
思如恍然,神似渙散,便是失魂之後候賢妃咒道:“秦疏酒,你這個惡婦,本宮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做鬼都不願放過臣妾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娘娘也有這打算,隻怕下了陰曹地府還得靠後挪挪呢。”
她的手腕跟心思,絕不比這宮中任何女人遜色,便是那手上染上的血,也是如此。毒惡的話語,卻叫秦疏酒說得情柔如了水,此時的秦疏酒頭一遭叫候賢妃覺得身寒。
這個女人,或許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
手中握有旻州舊役的內隱,想要滅了輔國府於秦疏酒而言,當不是難事,如今這情形她已無複位的可能,便是拚了命也要護了一族生榮。對著秦疏酒低頭,那是候賢妃所不齒之事,可如今卻已再無旁的打算,便是心中已是恨得直咬牙,候賢妃卻還是說道。
“本宮若是命你不得將旻州舊役內隱道出,可。”
“娘娘若是命,臣妾到不敢確定能否記得,可娘娘若是換,臣妾到可應了。”
“換,你要換什麼?”
“娘娘是個聰慧的人兒,應當明白,這後宮的女人皆是想著順道上爬的,臣妾與輔國將軍素來也無過節,臣妾這一份心思,自始至終可都是為了娘娘,娘娘可是心明。”
笑落下的言語,再一次叫候賢妃白了麵,秦疏酒的意思。
更明了。
她的這一份換,卻是叫人難以抉擇,秦疏酒可是個講公道之人,若是旁人無意她也斷不會強求,也是話落而後欠身便是行了禮,秦疏酒笑著留下一句“臣妾靜恭娘娘”而後便旋身退出溫室殿。
秦疏酒退離,南枝當是鬆手隨上,便是殿門啟後秦疏酒踏離寢殿。
身後的門再次合上,自那逐漸合攏的門中,恍惚看見候賢妃癱跪於那處,恍若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