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獅子終究是全部碎開了,雖然殘缺,但尚可稱之為石獅子,不過此刻,那隻剩下一堆廢石。
遠處的青山中,傳出了熟悉的古箏聲,這是經常出現的聲音,祁康很熟悉,每當自己感受到神奇的律動時刻,就會有古箏的聲音出現,而且還是那聽了無數遍的《平沙落雁》。
部分心神沉浸在那美妙的古箏聲中,但身體的反應告訴自己,危險到了。
“何人敢來皖國侯府撒野?”一道沙啞的嗓音將讀書人拉回現實。
隻見那殘破的大門前出現一個虎背熊腰,手持寬厚大刀,滿臉胡茬的壯碩漢子。
怒目而視,看著那殘破的石獅子變成了一堆廢石,那是徹底廢了,再也沒有了殘缺之說。
他是感受到了那股十分不尋常的律動才從這來過不知道多少遍的皖國侯府出來的。可感受到了眼前的這個小修士不過才蠻境,就放鬆了些許警惕之心。
“是你幹的?一個蠻境的小修士?”壯碩男子看著讀書人說道。
沒有對話,放下已有一會兒的油紙傘再次動了。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氣嗬成,虛空之中形成了一行清晰的文字。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總感覺似曾相識。”
“我問你話呢,什麼相識不相識的,這個石獅子,是你能碰的?今日你若不留下點什麼,休想走脫。”滿臉胡茬的男子說道。
讀書人再也沒有表演他那讓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表達方式,隻是平舉著油紙傘,聽著古箏聲。
意思很是明顯了,既然說要留下點什麼,那就靠你的本事來拿。
感受著那股源自少年的殺氣,壯碩漢子手中寬厚的大刀不自覺的握緊了。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殺氣,哪怕是麵對著那荒漠之中強大無比的暗黑組織中的殺手。
如今麵對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竟然讓他有點膽寒,雖然那孩子不過蠻境修士而已。
春風吹著這片大好河山,壯闊河山舞動著它那特有的魅力,隻是在風中,兩個在記憶之中從未謀麵的人廝殺在一起。
那首《平沙落雁》的音調突然變了,蕭瑟肅殺的意蘊在這春天裏讓人心中一冷,寒氣逼人的殺氣與那壯碩漢子身體裏所散發的陽剛之氣混作一團。
那把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油紙傘,還有那柄不知砍了多少首級卻依舊光亮的巨刀交鋒在這失去輝煌的皖國侯府前。
一招一式的大刀,古板而不失威力,無招無式的油紙傘隻能被迫防禦,那勢大力沉的巨刀下,油紙傘被破閃避,攻擊向對手那靈活不足的身體,未曾想那身體卻如棉花般軟綿,無處著力的油紙傘被迫回撤,迎接著大刀的劈砍。
閃爍之間,兩人交鋒數次,不相上下,兩人皆驚,一個蠻境的修士竟能和自己對拚,雖然閃避為多,不過眼光毒辣的男子卻能感受到那種強悍的爆發,那把不可小覷的油紙傘讓他無從招架,幸好自己的身體特殊才得以抵抗,若是一般的蒼境修行者,在他手上絕對討不到好處。
而那分開站立在一旁的讀書人也是緊皺眉頭,這不是第一次麵對修為比自己高的修行者了,隻是從未遇到過這種奇特身體的家夥,軟綿綿的身體,這把油紙傘似乎是失去了作用。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讀書人腦子飛速轉動,似是有了應對之法,隻是能不能起作用還得試過才知道。
本該清新委婉的《平沙落雁》曲,可如今在這動人的春景裏,肅殺之味十足。
這皖山皖水間的壯麗河山中,殘破的皖國侯府前,兩人再次交鋒。
勢大力沉的巨刀招式一變再變,油紙傘被迫隻得防禦,偶爾的來幾下,隻是尚未擊中對方任何部位。
看得出來,兩人尚未達到那種以命相搏的程度,都留有餘手,就像是江湖之中的切磋武藝般。
但萬一哪方稍不留神被傷,恐怕就是決出勝負的時刻了。
兩人你來我往,大刀劈擋之間速度加快了許多,隻是不及那油紙傘來的靈活多變,再加上那刁鑽的打法,無招可破,也無招可出。
壯碩男子不留神間被那油紙傘點中腹部,一刀想要回劈過去,隻是那油紙傘早已撤開。讀書人繼續攻擊,再度擊中,勢大力沉的巨刀此刻被壓製了,隻得撤出戰圈。
可是卻輕輕地“咦”了一聲。
這一聲說來雖極輕,不過對於早已習慣了風吹草動就身體緊繃的祁康來說,這點聲音,足夠了,自己的應對之法果然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