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卷(1 / 3)

卷二 第四章  淩波禦鯊

他想到以往的日子裏,在大漠中闖進天龍穀後的情況。

思緒往前追溯著,於是,他又覺得此身似在昆侖……

他哦了一聲,忖道:“莫非這是千毒郎君弄的鬼?”

刹時之間,他大驚忖道:“若是他,我今日可糟糕了,在這茫茫的海上,我一點水性也不懂……”

就在他惶然四顧之際,船身突地一斜,咕嚕幾聲,海水湧進底艙。

石砥中見到海風吹得風帆鼓起,船舷直往右邊傾去,眼看隻要風再大一點,這船立刻就要翻了。

他拋去手中的紅花,雙掌一合,嘿地一聲,拍在桅杆上。

千鈞之力自掌心發出,那根長約丈許,粗如海碗的桅杆,“喀嚓”一聲,從中而斷,夾著巨響,落了下來。

石砥中大喝一聲,左足登前半步,揮出般若真氣,頓時將飽含海風的船帆送出丈外,墜落海中。

他四顧茫茫,眼前一片白霧,連天空都沒入霧中,不見星月,更不知離最近的陸地有多遠。

他忖道:“這霧來得快,去得一定也很快,等到霧散了,我就可看清四周,那時再謀打算。”

就在他忖思的短暫時刻中,船在繼續下沉著,傾斜的船身隻露出半截在海上。

石砥中沉著地站立在船頭,兩眼注視著四周,心中不住地忖思著如何才能脫離這將沉的大船,而到達岸上。

船緩緩地下沉,他依然沒想出好的辦法,眼見隻須片刻,這大船便將全部沉沒。

他咬了咬牙,拔出劍來,在船舷削下兩塊長約三尺的木板,然後脫下外袍,撕了兩條布帶將木板紮在腳下。

望著自己的樣子,他不禁苦笑起來,但是在這茫茫無人的海上,要他一個人孤寂地應付即將來臨的打擊,除了自己想辦法之外,還有什麼人可依靠?

他想了想,忖道:“這整條船在繼續沉下,因為船底被人打通,海水湧了進來,我若將這小半截船身切下,或可浮在海上,隻要今晚不要刮大風,霧散天亮之後,再想法劃上陸地。”

他想了便做,長劍揮起,從身前的船板削入,繞著四周劃了一個大圈。

誰知他劍刃還沒將船板切開,便覺手中一震,整個船身都在下沉,生似有人在海底扯下一樣。

他勃然大怒,提起丹田真氣,雙足踏浮在海上,右掌貼住船身,強勁的內力傳出,藉著木板撞去。

他這種藉物傳力的功夫,與少林之“隔山打牛”一樣,全係內家借力打力之法。

隻見海水嘩啦一陣波動,兩個赤身都背有一個黑皮袋的短發漢子浮了起來,他們胸腹之間,裂開了一個大洞,血水正如潮流出,染紅了海麵。

石砥中俯下身去,將那兩人背上的皮袋解下,隻見袋口有一突出的小孔,此刻正“嗤嗤”

地漏出氣來。

他這才恍然那些人原來是藉著這皮袋裏的空氣,作為水底呼吸之用。

他輕哼一聲,右足一抬,內力湧出,直逼海麵,“啪”地一聲,海水波濤翻起,一個赤身的漢子,浮在水麵。

石砥中眼光如電,已見到兩條白浪往外潛去,他大喝一聲,長劍脫手飛出,直射丈外。

身形一翻,他滑開數尺,藉著腳底木板的浮力,右掌急揮而出。

“啊……”

一聲慘叫,他已將潛在水中的漢子半邊腦袋劈去。

鮮血直冒上來,他側目一看已見那被自己長劍射穿肩押的另一個漢子,掙紮在海水裏,痛苦地慘叫著。

他冷笑一聲,深吸口氣,斜劃過去,方待伸手拔出長劍,卻已見那人帶著長劍沉入海中。

一把沒抓住,他險些跌入海裏,回頭一看那半截船身也都沉入海裏。

他咬了咬嘴唇,略一忖思,便朝東南浮去。

豈知他方始滑行不到三丈,便見海麵浪花翻滾,一群長約丈許的鯊魚遊了過來。

他暗暗叫苦,忖道:“唉!我殺了這些人,讓血腥味浮在海上,當然這些鯊魚會嗅著味道而來。”

雖在忖思之際,他仍然運氣滑行,藉著腳踏兩塊厚厚的木板浮在海麵,向前麵滑去。

後麵浪花飛濺,十幾條鯊魚急速地追趕而來,石砥中將手中劍鞘握住,向那最先趕到的一條鯊魚頭上擊去。

“啪!啪!”數聲,他掌風揮出,劍鞘連擊,轉眼便打死數條鯊魚。

但是那一群鯊魚立時趕到,浪濤湧現裏,已將那些頭部碎裂的鯊魚的屍骸吃個幹幹淨淨。

石砥中左掌平拍,拍在一條躍起的鯊魚頭上,他大喝一聲,劍鞘斜揮,挑起一條重約百斤的鯊魚,摔出丈外。

他掌起即落,內力如潮,擊得海浪翻滾,海麵上刹時浮著十幾條仰著雪白肚子的死鯊。

但是僅一會兒,那些死鯊又被其他鯊魚吃個骨肉無存。

石砥中見到這種情形,駭然地急喘兩口氣擦了擦臉上濺著的魚血。

他已覺得左掌都快麻木了,而內力也消耗不少,不由心中焦急無比。

“咯噔”兩聲,他腳下的木板被鯊魚咬得斷裂大半。

他右足一踢,震脫那咬住木板的鯊魚,飛身躍起丈許,斜身而去,死勁地向著東南方滑行而去。

在他身後,波如潮水,激蕩翻滾,大群鯊魚追趕而來,浪濤澎湃。

石砥中全身都已濕透,汗水混合血水,頭發淩亂地披在額上,狼狽無比。

他暗暗叫苦,知道自己隻要內力一時不能調勻,便會沉入海底,而單人獨力,盡殲這些凶殘的鯊魚,又是不可能之事。真使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暗自忖思之時,海浪倏然洶湧如山,狂風大作,排空而來。

石砥中被大浪翻起,拋入空中,他大驚失色,未及深思,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住呼吸,將背在背上的皮袋小孔,塞在嘴裏。

濁濤排空,立即將他擊落海中。

一入水中,他方始想到還有鯊魚窺伺在側,趕忙又睜開眼睛。

一陣輕微的刺痛後,他已能看清周圍十丈的情形,這時,他方始曉得海上風浪洶湧澎湃,海水深處是不會感覺得出,較之海上平靜得多。

他用手撥了一下,便見到一條又長又大的虎鯊靈活地衝刺而來。

那雪白的尖銳牙齒,清晰地可以看見,石砥中心裏一慌,雙足使勁一踢,正好踢在那鯊魚頭上。

他整個身軀卻滑得在水中翻了個身,跌在衝來的虎鯊身上。

急忙之中,他雙足一夾,右手握著劍鞘往鯊魚那張開的大嘴塞去。

刹時之間,那條虎鯊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叫,往深海中鑽去,全身翻轉遊走,想要將騎在身上的石砥中拋下來。

石砥中抓住撐著鯊魚大口的劍鞘,雙足夾緊,任憑虎鯊在海底翻騰。

好久好久,他方始覺得身下的虎鯊已經不再使勁翻騰,於是他一扯劍鞘,往上麵拉了拉。

他的意思是想要浮上海麵,誰知那虎鯊嘴中刺痛,反而又往深海潛去。

石砥中趕忙雙足用勁夾緊,腳尖一勾。

虎鯊長尾急拋,仰頭直衝而上,破浪浮出海麵。

耳邊風聲呼呼,清涼濕潤的空氣撲到臉上。

石砥中深吸口氣,然後呼了口長氣,他輕輕地拍了拍虎鯊的背,說道:“這才是個好乘騎!”

他立即又啞然失笑,想到這凶狠的虎鯊怎會聽懂自己的話?

他仰望蒼穹,隻見北鬥傾斜,七顆星星高懸天空,正象自己胸前的七顆紅痣一樣。

周遭大霧一散,海浪倏又回複平靜,新月如鉤,淡淡的光芒灑下,落在海麵。

石砥中用手梳了梳散亂的頭發,又擦了擦臉。

他暗自慶幸著自己能夠逃離出生葬海底的厄運。

海風吹幹了臉上的水漬,有點粘粘的,他一麵擦著,一麵想到:“萍萍天真活潑,她若是曉得我能夠駕禦虎鯊在海中遊玩的話,不知要多高興,唉!隻可惜她沒在,否則她一定也吵著要騎一下……”

濕的衣裳貼在身上,腰上鼓鼓的包囊束得也很是難受.清涼的海風吹來,竟然有點涼意。

石砥中沉思道:“現在將近四更,再有一個時辰,天就會亮了,到那時再想法。”

遠處燈火閃現,一艘大船,緩緩地駛來,浪花激蕩裏,石砥中不由大喜。

他雙足一夾,提了一下劍鞘,控著虎鯊向大船遊去。

方一靠近,他便看到那船頭之上,七朵鮮紅的大花鐫著,一排照明燈掛在船頭,清楚地照耀著那七朵大花。

他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原來到我乘船上的人就是這艘船派去的。”

循著大船,他騎鯊魚遊繞了一周,然後深吸口氣,大喝一聲,平空拔起二丈,落在船上。

船上每隔六尺,便立著一個身著玄衣勁裝,腰懸細長峨眉刺的大漢,他們正自抱胸站立著,突地聽到一聲大喝,風聲自頭上掠頭,船板“嘭”地一聲大響,上來了一人一魚。

這些大漢齊都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仔細一看,果然是一人一魚。

他們一愣之下,立時便撲了上來。

石砥中輕哼一聲,左掌一揮,已將最先撲來的大漢擒住,振臂一擲,便將他擲在海中。

船上鈴聲急響,石砥中揉身而上,指掌齊施,連出七招,如秋風掃落葉,將擁上的八個大漢一齊打落海中。

眼前一排大漢,持著峨眉刺護住艙門。

石砥中跨著大步,直往艙裏闖去,他漠然無視於那森森發光的尖刃,挺胸往前行走。

那排手持峨眉刺的大漢眼見石砥中大發神威,於刹那之間便連闖兩道防衛,齊都大驚失色。

此刻一見石砥中昂首前來,麵麵相視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石砥中站在艙門,左右顧盼了一下,沉聲喝道:“讓開!”

那排大漢一愣,刹時被他炯炯的神光所逼,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石砥中大步跨了進去,他一進門,便見艙中一片碧綠,頭上懸著七顆明珠,淡淡的珠光照得四壁更加油綠可愛。

在艙中光滑的地板上,鋪著淡綠的地毯,古色古香的綠色茶幾上,有著墨綠的花瓶,花瓶裏有鮮紅的花,這是室內唯一的不是綠色。

他略一瀏覽,卻發覺室內空寂無人,同時也發覺這綠色的船艙裏,有一股芬芳的氣息,沁人肺腑。

他冷哼一聲,道:“艙裏有人嗎?”

身後金風破空,急銳似錐的刺到。

石砥中頭也沒回,上身平空移開三尺,右掌反臂拍出,疾如電掣。

他一掌拍出,卻沒有碰到什麼,身後疾風陡然隱去,生似那急射而來的東西突然消失一樣。

石砥中悚然動容,他回掌附胸,旋身麵對倉門而立。

門口立著一個身著綠色綢緞錦衣,披著銀灰貂皮披肩的少女。

她眉如新月,秋水清溢,朱唇瑤鼻,手持一支長約五寸的碧玉簪,正愕然地望著劍眉斜軒的石砥中。

石砥中雙目凝視著這綠裳美妙的少女,驚訝這個綠裳少女怎地如此年輕。

因為剛才那式自後暗襲的金風破空之聲,非有深沉的功力不可,而那應變之速,連他竟也沒能擒住,這等技藝的確令他吃驚不已。

那個綠衫少女似是沒想到石砥中會長得如此俊逸,她一愕之下,刹時臉上浮起一層紅暈。

石砥中雙眉輕皺,道:“你就是船上主人?”

綠衫少女點頭道:“是啊!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