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鏡水泛著月光的朦朧裏,緋紅的薄紗衣輕滑香肩,浮於水麵。溫潤如玉的女子胴體半浸水中,烏黑長發掩至腰肢,在月華的滋養下,更添背影嬌柔萬千。
空氣中,繚繞起一縷芬芳,似曾相識,卻不知所名。
湖中央,一顆巨大的櫻花樹,花落紛紛,私語細碎。
水麵上,浮著千萬盞紅蓮花,悠然旋轉,流向天上人間。
“讓我看看你的臉。”空氣裏傳來他的聲音。
女子微微斜過身,神秘的麵龐掩映在陰影裏,似乎露出笑顏,正欲抬眸,忽然湖麵一陣蕩漾,眼前的一切都如鏡子般碎裂開來,如落雪般沉沉墜落。
他禁不住探出身子,想留住這一切,可腳下一踩空,跌進了無盡的深淵。
感到一陣猛烈的搖晃,徐子夜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
“快起來啦!太陽都曬到屁股了!”睜眼一瞧,原來是平日裏負責看門的夥計阿旺。阿旺丟給他一個包裹,說:“剛才一個姑娘跑來跟我說,餘小姐叫你快把這包裹送到顏府去。”
徐子夜歎了口氣,覺得事有蹊蹺,等阿旺走後,拆開包裹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裏麵裝的都是些棉布、石頭。
“這是哪門子的差事?一定是顏半夏那死丫頭買通了人來扯謊,把我騙到顏府裏好關門放狗咬我!”他憤憤地捶了一下地,覺得沒意思極了,便又細細回味方才的夢來。說也奇怪,這夢從他幼時便反複出現,開始是一年夢一回,再後來半年夢一回、幾月夢一回,這段日子更是頻繁。每次的夢境都看的愈發清晰,無論是夜空、湖水、櫻花樹還是紅蓮,每一樣都越來越真實,隻可惜,時至今日,他都不曾見過紅衣女子的廬山真麵目,不過興許正是這一份朦朧的神秘深深吸引著他,牽動著他的心弦。他輕嗅自己的手指,仿佛指尖殘留著她烏黑的發的香,一陣神魂顛倒。
徐子夜下定決心,如果日後真碰上這夢裏的女子,定娶她為妻!隻是現在......他看看地上的石頭包裹,無奈地動身去顏府。他之所以跑去顏府“送死”,不是因為怕顏半夏,隻是習慣了被顏半夏耍。這死丫頭一隔幾天不整他一次,心裏就不痛快。他念在好男不跟女鬥,一直讓著她,這次多讓一回也無妨。
可到了顏府大門口,他心裏又使了壞。“你顏大小姐要我怎麼著,我就怎麼著啊?這樣我豈不是太沒麵子了?”於是一溜煙跑到顏府後門,兩腿往地上那麼輕輕一蹬,一個跟頭就翻牆而進了。誰知落地還沒站穩,就被三五個丫鬟的一陣亂棒打得滿地求饒。
“走!帶到小姐跟前去!”
鼻青臉腫的徐子夜被拖到顏半夏麵前。顏半夏翹著二郎腿坐在花園石凳上,冷哼了一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跟我玩陰的?徐子夜,你那點小心思本姑娘還猜不著?好端端的大門你才不會走呢,我料到你定會從小門翻牆進來,所以早早就派人在那恭候你呢!”
徐子夜斜著眼不理她。顏半夏見狀,命人把他綁在樹上,取來一根狗尾巴草,扒開他衣服就撓他癢癢。
“你服不服?”她喝道。
徐子夜受不了癢癢,慌忙點頭求饒,這才被鬆了綁。
“我說你這人怎麼老是跟我過不去啊?我招你惹你了?”他撣撣身上的塵土,沒好氣地瞥她一眼,又指指臉上的傷,“這下你開心了?母老虎!”
“你!”她聽了,氣得腮幫隻鼓,不由分說地要衝上去給他兩腳,卻被趕上來的大哥攔下。大哥見徐子夜被妹妹折磨得這副慘樣,趕忙扶他起來,又訓起妹妹,徐子夜也跟他一句一句附和著。
“我說妹妹,你是顏府千金大小姐,金枝玉葉,理應知書達理,端莊大方,學點琴棋書畫,怎麼反倒總是揪著徐兄不放呢?他不還手那是讓著你,你也得收斂點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