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下雪了。
雪花一朵朵從空中飄下，點綴著小寧的黑發。
他稚嫩的雙手泡在水裏，已經被凍得通紅。
砰！
一聲巨響。
院門突然被人勢大力沉的一腳踹開。
小寧一愣，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楚是誰，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揪住。
緊接著臉頰兩側便被人用力扇了兩巴掌。
小寧被人甩到地上。
頭皮撕裂般的疼痛，和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
“你們看好這小崽子，我去屋裏看看！”
等小寧視線恢複後，他終於看清了來人。
“孫伯……王叔……”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見王有福一把推開了裏屋的門，急衝衝地往裏走。
緊接著母親嗚嗚的聲音傳入耳中。
小寧心頭一顫，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可就在他剛爬起來的瞬間，腹部就被人用力踹了一腳。
腹部刀絞般的痛，讓小寧艱難的跪在地上。
他仰頭看向平時對他和藹可親的孫伯，表情難以置信。
“孫伯……”
此時小寧才發現，院內除了孫伯和王有福之外，門口還烏泱泱的堵了一大群人。
皆是村子裏的熟人。
隻不過，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然和以前不同。
熟悉的麵孔，陌生的人心。
小寧心髒一顫，他仿佛想到了什麼。
裏屋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
緊接著，小寧就見自己的母親，猶如一條死狗般被王有福拖了出來。
母親潰爛的皮膚，在地上摩擦之間，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娘！”
看到這幾乎令他心碎的一幕，小寧不顧孫伯的威脅，連跪帶爬的跑到母親身邊，淚水流滿了臉頰。
而小寧的哭聲，卻讓王有福攥緊了拳頭。
他一把將小寧從地上拎起，朝他憤怒的咆哮。
“就是因為你爹讓村子裏爆發了瘟疫，現如今村子裏幾乎死了一半的人！你有什麼臉在這哭！”
“你怎麼不去死！”
“你怎麼不去死！！”
“你們才是最該死的人，而不是拉著整個村子陪葬啊！！！”
王有福的咆哮聲在小寧耳邊嗡嗡作響。
他用力將小寧摔在地上，整個人近乎瘋魔。
小寧被摔得頭破血流，五髒六腑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個時候，他總算明白了村民來這裏的原因。
原來，大家是把他父親當成了最近村裏瘟疫肆意的源頭。
小寧還在解釋。
“王叔…不是這樣的…不是我爹…真不是……”
鮮血從額間流下，染紅了小寧稚嫩的臉龐。
聽著小寧的解釋，王有福額頭青筋暴起。
一雙猩紅的眼睛，恨不得把小寧當場吃了。
意識彌留的母親，見此情景，腿腳並用的悄然爬到王有福腳邊。
趁其不備，上去就是一口。
“啊！滾啊！”
王有福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院內。
等他反應過來時，小腿已經被咬下一塊肉。
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而小寧的母親，此時趴在王有福腳邊咧嘴笑著。
潰爛的皮膚，扯起褶皺的臉皮，笑容顯得無比滲人。
她口中還在用力咀嚼著王有福的血肉，唇齒已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