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善的。
藍足知道邪行老祖心中的善念再度被喚醒,但還是要殺他。因為邪行老祖這一生殺的無辜之人太多太多,有時候手段也太過殘忍了。
錯,就因該為所做的錯負責!懲惡才能揚善!
邪行老祖也知道自己臨死前才悔悟晚了,所以他索性就徹底放鬆去等死。藍足也明白他的意思,讓他沉浸在那些快樂的時光中,無聲無息死去。
就在火焰即將燒到邪行老祖的時候,一變升起了。
一點紅色的光芒從極遠的盡頭射來,扯開了這一片藍色的空間。這紅光就像是火焰,而藍色的空間則是等待燒的氧氣,一點就燃。
天再次崩裂,地再次抖栗,藍足搖搖頭歎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邪行老祖感受到四周的劇變,求生的本能再度被喚醒,沒有一個人想死,修為越高,力量越大的人越不想。這一瞬間,在藍色的空間開始崩潰的時候,他運用其最後一絲力量掙開圍在四周的藍色火焰,化成一陣血霧從崩裂的空間中逃出。
正當他即將逃離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淩厲的話語。
“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你能記住那些令你開心的事!否者即使你逃到它族去,老道也追去殺你!”
邪行老祖不敢停留,帶著落寞的神色逃了,這一刻不知道他心是悲哀還是怨恨。
藍色空間崩潰,沒有陷入無比的黑暗中,轉而進入了一片火紅的世界。這世界天有九日,地麵龜裂。這裏沒有半分生氣,仿佛世界的末日,天和地都走到了盡頭,濃濃的硫煙味,裏麵的溫度起碼接近一百度。
閻皓風愣了一下,這場景再熟悉不過了。他曾經在這片軀體世界中逃出去一次,失聲叫道:“不好,是那個禹希的玄仙!”
他話音剛落下,這片火紅世界的天空,那九個太陽圍成一圈的中央突然多出了一朵祥雲。這祥雲緩緩飄落,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在瞬間有種生機勃勃之感,好像沉睡的種子即將要破土而出一樣。
一句抑揚頓挫的吟唱響徹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天地機緣起,因運造化生。順逆皆合道,有為自己爭。”
聲音有時運不濟的不甘,有英雄末路的悲憤,還有有一顆奮發向上的拚搏之心!
藍足不知何時停止了和常元玄仙的爭鬥,來到了鶴齡仙居天台的前麵。
他淡淡的說道:“虛極天雷也劈不死你,看來你修為又精進了不少。恭喜!恭喜!”
禹希從雲端慢慢走了下來,望了一眼旁邊的常元玄仙,淡淡的說道:“藍足道友既然不想殺你,我也沒有理由殺你。這個寶含與你無緣,你走吧。”
常元玄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禹希大名他也聽說過,更知道這禹希乃停留在玄仙巔峰無數年,就連一般金仙也能爭鬥一番。他咬著牙,帶著不甘,帶著一身襤褸的衣服,化作一道流光破開這軀體世界走了!
禹希看著這個府門上“鶴齡仙府”那四個大字,似乎陷入了回憶,感慨道:“昔年論道,我指點過你。沒想到你隕落多年後,我卻來貪圖你的仙府寶含。這就是造化?”
藍足笑道:“我輩修行還計較歲月麼?淡了世俗,睜眼千萬年。老的老了,死的死了,有哪種記憶能經得住歲月無情的粉刷?”
禹希抬頭看了一眼藍足,無喜無悲說道:“藍足道友,你是我幾十萬年來見過的最天才的人之一。不過你修道時日還短,而且順風順水。你永遠不明白那些失敗者的心情,你無法知曉那些落寞者在無盡歲月中,帶著無限的希望中盼來了失望,那冷漠了的心在抑鬱中的痛苦和煎熬。”
他語氣極為平淡,可隻有他自己才明白其中的辛酸。永遠站在一個位置上看行人來來往往那種抑鬱比死還難受。他有理想,他渴望突破,渴望走的更遠一些去領略更高處的風景。可是,可是這造化偏偏如此弄人,無數後來者都不斷往前走,不斷進步,唯有他永遠看著別人投射而來詫異的目光,自己卻帶著一分絕望的期待堅持等下去,等待著自己的機緣。
藍足收起了嬉皮笑臉,平靜和他說道:“我不懂你的抑鬱。不過我知道世界上有千千萬萬人羨慕你的抑鬱。你已經站在了高處,你已經可以俯視世間一切的風景,你已經足以自傲了。”
禹希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把火紅的長劍,嗤笑道:“你若是我,你能辦到麼?”
藍足搖搖頭說道:“我隻會講道理,但我畢竟不是你。”
禹希摸著手中的劍,淡淡問了一句:“仙府寶含與我有緣否?”
藍足向前踏出一步,出了鶴齡仙居來到禹希三丈遠對他對視,歎道:“也許這就是天意,這就是造化吧。我徒兒已經煉化了鎮府珠,鶴齡仙尊的道統傳承。你,又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