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智與感情,從來都含糊不清(3 / 3)

握緊清汶的雙手吃緊,清汶隻淡淡的遞給我安然的眼神。一路上跟著袁正東往裏走,我們都沒有說話,亦寧也似乎和我一樣,原本跟在袁正傑身旁的,走著,就到了清汶另一邊,也緊緊拽著他,和我一樣。

似乎因著有袁正東的關係,我們進了一個獨立獄室,進去前,在簽到薄子上,我看到清汶停了一下,然後用力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進去後,有些兀然,空曠的房間裏並沒有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厚實玻璃窗或鐵架,僅桌椅一套,和後麵的鐵門一扇。

裴欣一路也不說話,坐下後才問我:“緊張?”

我掩飾不了,隻好點點頭。

她嘴角一個冷笑,“正常。”

我不敢看鐵門後麵的畫麵,隻低著頭盯著看。亦寧在一旁窸窸窣窣的和袁正傑在擺弄拿過來的東西,剛想和清汶說什麼時,就看到袁正東推開鐵門,身旁還有另外兩名獄警,和帶著手銬的另一人。

那一刻,我和清汶在桌子底下的手,不約而同的找到彼此,握緊。

盡管此刻的他,這樣落魄和不堪,仍能看出,清汶和亦寧眉眼間的溫和俊秀,修長的身形,原來是遺傳自他們的父親。

清汶爸爸看到我們時,腳步停住了,看著我們幾人,然後眼神就停在清汶和亦寧身上,還未說話,便濕潤了雙眼。

“叔,你坐下吧。”袁正東在身邊,還是將清汶爸爸拉到座位上坐下。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一旁的裴欣似乎一點也不生澀,從包裏掏出兩盒糕點說:“趙叔,你上次說想吃這桂花糕的,我給你帶了兩盒。”

“好。”

我忍不住抬起眉眼,看了清汶爸爸一眼,就連聲音,都和清汶這麼相似,不過是低沉許多。

但清汶爸爸還是看著亦寧,亦寧很不知所措,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的他,此刻卻麵對穿著囚服,雙手拷撈,毫無光彩神情的父親時,他確實害怕了,雖然亦寧沒有發現,其實他們的父親還是害怕和緊張的,戴著手銬的拳頭,握得發紫。

“亦寧,”清汶爸爸叫了一聲,他唇微動,壓製不住一股欣喜,似乎這麼多年來,他等著叫喚這一聲,已經練習了好多好多遍了,卻在實踐中出錯的聲音發顫。

“你,好嗎?”他想了很久,才出來這麼淡淡的一句。

亦寧低著臉,點點頭。

“身體都好嗎?”似乎就算清汶爸爸在獄中,他也知道兒子們的所有情況,包括亦寧的受傷。

亦寧仍舊隻是點頭。

清汶在一旁麵無表情,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幫此刻的亦寧。袁正傑將桌上剛整好的東西往前挪了挪,但被另一旁的獄警伸手擋了擋。

“叔,這都是亦寧給你買的,還有那手套,是他自己挑的,讓你冬天幹活時不用受傷。”

話雖是袁正傑說的,但卻讓清汶爸爸眼角的淚,毫無遮掩的落下。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清汶開口,可他仍舊不為所動。裴欣起身,黯然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趙叔,我出去了。”

袁正傑也沒有說什麼,跟著出去,而袁正東和身旁的兩個獄警稍微說了幾句,他們便退到了鐵門一角,似乎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寬容距離了。

一聲警鳴,我們都繃緊了神經。

“亦寧,你,能讓爸,仔細看看嗎?”

清汶爸爸咬著唇,原本蒼白的唇頓時像染了胭脂般紅,他緊張不安握緊的雙手,隻在桌子底下發出讓我們心驚的輕微手銬碰撞的聲音。

“對不起,”他艱難的咬出這幾個字。

卻不想,亦寧竟哭了。

“已經十五年了,離開你的時候,你還剛會叫爸爸,我···”硬生生的哽咽,清汶爸爸也已經說不下去了。

亦寧抹著淚,身子抖得厲害,從沒有看過他這樣落淚,我不忍也擔心他會不會又陷進去。

“···爸。”

這一聲打破所有僵局的,正是清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