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在夢中,可是掙紮著清醒不過來。
這條路很清楚,是涴市的街道,但似乎又並不一樣,被鋪灑的陽光,太過明媚,太過耀眼。
“關沁。”身旁的人叫喚我的名。
我轉身,看不清的臉龐和輪廓。“誰?”
“是我啊。”他又說。
他的手心握起來生冷,我說不上的害怕。
似乎他也覺察,迅速的鬆開了我的手,然後腳步快起來,跑在前頭。
涴市的街道入口似乎變得很長,我叫喊,“你不要過去。”
他便轉身衝我搖手說:“我走了。”
身子一個衝勁,我恐懼地叫喊出聲,睜開眼,竟隻是淩晨。
腦海中,剛才夢裏的一切仍舊清晰,而那個浮現在腦海的熟悉臉孔也搜索出了名字,亦寧。
我害怕,匆匆給自己洗漱就往亦寧的房間跑去。
不知道為什麼要在夢裏出現亦寧的身影,從未有過實際的交集,可是我又無法僅僅隻當噩夢一場置之不理,隻想快點見到亦寧。
腳步不敢走快,漸漸靠近亦寧病房,我也發現原本安靜的走道,也聽到了聲響,而再往前,就在亦寧的房門口,看到病房裏的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身影,我腦中所有的畫麵便彙成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酸楚的淚,突然湧出。
出神恍然時,迎麵出來的護士不經意碰撞,她無暇顧及我的存在,隻是念叨一句,請回到自己的病房,然後聽到裏麵的醫生叫喊:盡快通知家屬。
我愣了愣,便快速地先一步掏出袋裏的電話,撥打了趙清汶的電話。
“喂?”趙清汶似乎夢寐中的聲音。
淚水淌過手機畫麵,我顫抖著聲音,“趙···清汶,快過來。”
他一驚:“你怎麼了?”
“不是···不是我”
“你慢點說,是誰?”他已完全清醒。
我強忍哭腔,“是亦寧,你快過來,快!”
“好。”
電話迅速掛了。
看了一眼病房裏的情景,夢裏的那句:我走了,所有的恐懼心底散發著寒,趙清汶急促的腳步出現在麵前時,我竟然驚慌地連話也說不清身子都開始打顫。
我多次從生死邊緣來回,可沒有想到,成了旁觀者,此刻這樣害怕死亡的預告。
等天都亮起來,成俊介也被叫回了醫院,趙清汶和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他終究比我更加成熟,握著的手心感覺不到他一絲顫抖,久久,我也平複了思緒。
“趙清汶。”
“恩。”
“我···夢到亦寧了。”
他身子一愣,出神失焦的眼神慢慢回過神。
“所以,我怕。”
“沒,沒事。”
我發現,趙清汶的嗓音,異常的沙啞。
不去揭穿他偽裝的堅強,我隻輕輕靠在他身上,觸碰著他的溫暖。
病房門迅速被打開,護士欣喜的叫喊,全然忘了肅靜,“趙亦寧家屬。”
“是。”我和趙清汶幾乎同時起身。
“快進去。”
護士的話還沒有講完,我便不顧躋身往裏走去。
拉開了的窗簾,晨光耀眼和煦,照在昨夜剛放置好的野薑花上,水汽晶瑩,香氣滿室,成俊介轉過身,臉上燦爛的笑,我看了一眼床上白皙的少年,我第一次看到這樣清澈的眼眸,深褐色的瞳孔瞬間就抓住了我的視線,他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詫異,或懼怕,隻是揚起如明月的笑容,有著可以和趙清汶比擬的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