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進來摘針水時,笑說:這花真的很香,男朋友送的?
從書裏抬起頭,笑應:不是,男朋友的前女友送的。
護士一臉詫異,尷尬得什麼話也接不下去。
不知不覺天黑了,可窗台上野薑花的白,遠處像極了等候的精靈。隻要看到野薑花,隻會想起一個人,那就是亦寧。我走到窗台,挑了幾朵還未完全開放的花,於是便一手小花,一手拐杖,有點奇怪的狀態往亦寧的病房走去。
亦寧的病房也安靜清香,床頭的幾棵野薑花已經謝了,可是味道仍舊滿室磬香,我上前將拐杖放一邊,把手裏的花插入花瓶中,仍舊新鮮的幾株,顯得格外搶眼。
“亦寧,我是關沁,我過來了。”說著,我坐在一旁。
亦寧房裏的空調開得很涼快,而且一點雜音也沒有,和我病房裏的不一樣,伸手摸了摸被子,確認是教厚實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亦寧,今天的野薑花,是裴欣送過來的,所以我挑了幾朵給你,希望你別介意,我借花獻佛了。”我笑笑,“還有,今天呢,我是以病人的姿態過來的,我啊,又把自己傷害了。”
“成俊介回來了,他讓我盡量在醫院行走的時候拄著拐杖,所以我沒有辦法,隻好帶著過來了,我也怕突然又不能走了,那至少也有個支撐,對吧?”
安靜的病房,明明和亦寧說著話,卻顯得有點自言自語。
亦寧的皮膚真的白皙稚嫩,怎麼看,都是覺得喜歡,就像趙清汶一樣。看著看著,我不覺笑出了聲。
“和你說哦,亦寧,怕你日後會不開心或生氣,我真的很喜歡你哥,所以,現在又糾纏他了。”說著,我握起了亦寧瘦弱纖長的手,輕撫著,“我怕你太喜歡裴欣了,所以就會討厭我了,裴欣說她不是好人,但我何嚐不也是一個壞人呢,太喜歡了,就無法隻是在旁邊看著想著戀著了,我那麼渴望靠近他身邊,相互觸碰和愛戀,我不想看到他傷痛,嚐到他甜蜜中的苦澀了。”
門外一陣腳步聲,我竟然突然神經緊張了一下,停下了話,待腳步聲走遠,才鬆了一口氣,再看一眼亦寧,覺得自己可笑。在亦寧的病房裏發生太多事了,現在在這裏,竟然會因為突然的騷動而立刻變得不安,生怕推開門,是亦寧的媽媽。
我用指腹也輕揉著他手背,“我很喜歡趙清汶這樣用他的溫暖來觸摸我,每次,我都會感覺心被撩騷得酥軟,所以,亦寧,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別討厭我好嗎?你在趙清汶的心裏是最重要的,對我,也會是同樣的。”
看到自己手背上還遺留的盾的圖樣,便想起昨夜趙清汶的一幕,我也伸手拿出抽屜裏的筆,悄悄的給亦寧的手背上也畫著。
“亦寧,這個盾呢,是我關沁的保護,以前都是趙清汶給你畫的,現在開始,不管你還是趙清汶,都有了我的保護,就不要再害怕了,裴欣說,這個是別人沒有的,包括她,所以隻屬於我們三個人的。”
我握著他的手,和我手背上的圖樣,在昏暗的光線下,卻這樣黑白分明,瞬間感覺這個圖樣緊緊牽著了我、趙清汶和亦寧三個。
我看著這個出了神,嘴裏不知覺地輕聲念著:“亦寧,我們三個,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指尖的神經突然跳動,我晃神,還以為是亦寧的跳動,卻不想是自己的。
仍舊輕輕地將亦寧的手放入被裏,想到若趙清汶過來看到,肯定會知道我來過,就覺得有點小驚喜的惡作劇。
“亦寧,我回去了,得空我會再過來。”說著,我俯身湊近他耳邊說,“記得別讓別人把我給你畫的擦掉咯。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過來,好吧。”
輕輕帶上門,拐杖的聲音在走廊上“咚咚咚”的清楚,我滿臉笑意,麵對來往的眼光。
===========================================
路過其他病房,聽到了熟悉的成俊介的聲音,便好奇的探過頭去。
“這個我不能承諾,”成俊介嚴肅認真地說,“手術是有風險的,而且你兒子的情況我已經告訴你了,他現在腦裏麵的瘤是一定要切除,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老婦人哭得已經無力地靠在老人家身上,嘴裏含糊哭喊:“我的兒啊,怎麼這麼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