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還沒有習慣她的新身份,多少有些別扭。她出現的莫名其妙,自然也成為了王府其他人的關注焦點,這讓一向低調的她十分不適。
黎瑾跟秋露倒是神色自如,該幹嘛幹嘛,並沒有因為冬雪而有所改變。
到了午膳前,黎瑾忽然聽到通報,說王爺回府了。
黎瑾手指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去前廳迎接,隻是剛走出主院,便迎麵與穆王爺碰上。
巫君澤鋒利的視線掃過冬雪,嚇得她身子一縮,他有些不悅的對黎瑾道,“別什麼東西都留在身邊。”
“黎瑾知道她的來路,請王爺放心。”黎瑾不著痕跡的說。
巫君澤聞言眸光微閃,卻不再多說什麼,“今天天氣不錯,瑾兒陪我走走可好。”
黎瑾挑眉,心知穆王爺是有話要對她說,便點頭,“後院牡丹開花了,甚是美麗,王爺可願看看?”
後院視野開闊,沒有假山水榭亭台遮擋,隻需令人守在幾處入口,便不虞被偷聽,極適合談話。
黎瑾坐在石凳上,身後便是開的正豔的牡丹,黎瑾側過頭去,似乎在賞花,頸部拉出好看的線條,清麗小臉隻是略施脂粉,直襯的膚若凝脂吹彈可破,雙瞳好似一剪秋水,眼波流傳間,顧盼生輝。
她今天穿著一件對襟的廣袖襦裙,布料天然帶著彩色漸變,外麵套著一件大紅色金絲勾勒的富貴花開的對襟罩裙,即展示出少女的青春活潑又不失典雅,
黎瑾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勾起嘴角,盈盈笑意浮現在眼中,光彩流轉,真真一朵人間富貴花。
“笑什麼呢?”巫君澤忍不住問道。
黎瑾斂了笑意,“你可聽過牡丹的傳說?”
“可是常大的那個傳說。”
“是啊,原來王爺你聽過。”傳聞有位愛牡丹成癡的青年,名叫常大,因為喜愛牡丹的精神感動了牡丹花精,便現身與他相識,後來兩人相戀,牡丹花精不顧姐妹勸阻,執意嫁給了常大。兩人幸福快樂的度過了三年,不料最終還是被常大發現了花精的身份,遭到了猜忌的花精毅然決然的離開,徒留常大在悔恨懊惱中度過餘生。
“那牡丹花精未免太過無情,有情人卻最終沒有成眷屬,可惜了。”
“我倒覺得那花精做的對,愛時,便死心塌地的愛,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不愛了,便放手離開,不拖泥帶水。”黎瑾似乎有些感慨的說。
接著忽然反應過來似的,“王爺找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大哥跑了,逃回大鄴東嶺。”巫君澤淡淡道出了最終結論,黎瑾沒有接話,她知道穆王爺不會隻帶來這一點消息的,果然他繼續說道,“父王雖然沒有盡信黎逸皇子所言,但是對大哥還是心生嫌隙,派出了監察禦史,放在了大哥的軍營裏。”
“哦?”黎瑾感覺其中必定還有別的隱情,“那位監察禦史有什麼特別?”
“那是二哥的人,早年便投入了太子陣營下,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我想父王應該是知道的。”
黎瑾思緒翻飛,很快抓住了穆王爺話中重點,“你是否覺得不妥。”
“沒錯,父王從未堅定的支持過任何一位皇子,包括太子殿下。今次的行為,與其說是對太子殿下的支持,不如說是一種試探。”
黎瑾歎口氣,“我們做的太急了,被大鄴君王看出了端倪。”
“我也是這麼想的。”穆王爺讚許的笑了,似乎鬆了口氣。
“王爺何用這麼不安,是怕黎瑾不識大體麼?”黎瑾淡淡道,語氣已經有些不悅。
“我可沒有試探你的意思,我隻是來跟你商量,計劃要放緩。”巫君澤黑亮的眸子閃亮,有些好笑道,“我們好歹也算目標一致的合作夥伴,不要總對我抱有這麼大敵意好麼?”
黎瑾又歎口氣,“抱歉,是我不對。”
巫君澤想了想,突然道,“三年一度的狩獵大會將會於五天之後開始。”
“哎?”黎瑾吃了一驚,她前世的狩獵大會明明是在秋天的,“五天後?盛夏?”
巫君澤無奈的聳肩,“父王的脾氣,我們都捉摸不透,曆來也從沒有在夏季舉辦狩獵大會的先例。”春夏乃是萬物生發之際,不宜殺生,大鄴哪怕崇武也不會隨時隨地的狩獵。
黎瑾心中莫名湧起些許不安,潦草的應了,便匆匆與穆王爺告辭,變裝易容偷偷出府,她需要盡快確認一些猜測。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抵達目的地。
第三次來到臨清寺,感覺與前兩次截然不同,明明已經入夏,整個山門卻無比蕭條,所有植被都營養不良似的,入眼盡是枯槁。
黎瑾心中沉重,這一世的時間線的確改變了,與重生前相比出現了嚴重的偏差,隻是不知道,這是否與她改變了曆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