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袍小將道:“我是劉家的。”
曹一羽心下一沉。
白袍小將又繼續說道:“我原本是公孫家的麾下,我叫趙尋涯,如今雖已投奔了劉家主,卻不敢忘記公孫家的恩祿,所以仍舊穿著公孫家族的甲胄。”
司馬坤又仔細看了一會兒,想起這果然是當年公孫家的甲胄樣式,隻不過公孫家已經沒落了十一年,剛剛才沒記起。
司馬坤拱手道:“原來是趙將軍,將軍為何單獨在此處,還不回軍營?這裏的氣味可並不好聞。”
趙尋涯慘笑一下:“我覺得隻有在這裏,親眼看著這些屍體,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我在想,我殺了這麼多人究竟是對是錯。我本想用我的這杆【涯角槍】來中原阻止繼續殺人,可劉家主說在亂世要破後而立,以殺止殺,隻有把曹軍剿滅,才能停下中原的殺戮……我實在不懂,我隻想阻止這些兵殺人,並不想親自殺這麼多兵,為什麼要阻止殺人反而要先努力殺人呢?我依舊沒有想明白這件事。”
司馬坤望了望他身邊的那些曹軍屍體,大約有八十多具,血跡未幹,顯是剛被殺的。
他不由驚道:“難道這些曹軍都是趙將軍一個人殺的?!”
曹一羽也麵露詫色,能夠一個人殺掉這麼多人而不受傷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趙尋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顯然沒有受傷。
趙尋涯很稀鬆平常地點點頭。
司馬坤道:“其實劉家主的話說的不錯,將軍即使每天都能阻止一個兵殺人,可天下的兵成千上萬,將軍要阻止到什麼時候呢?隻有徹底消滅一方軍隊,才能阻止整個天下的屠戮。而且將軍並不需要真的將一方軍隊的人全部殺掉,隻需要擊潰他們就行了,但擊潰他們卻避免不了要殺人。”
趙尋涯皺著眉頭仔細想了片刻,點頭說道:“司馬公子的見解倒是與劉家主頗為相通,不知司馬公子可願隨我回劉營,劉家主求賢若渴,相信司馬公子一定會被劉家主看重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槍站了起來,身形魁梧,英氣逼人。
司馬坤道:“我觀趙將軍英武不俗,不似一般的將領,有意結交。在下字歸塵,將軍稱呼我的字就行了,不要叫公子這般客氣了。我們此番來這裏是為了急著尋找一個朋友,卻是不方便隨趙將軍去劉營。他日若有緣在與將軍相會,定要請將軍喝一壇‘浪子紅’,報答將軍贈水之恩。”
趙尋涯讚歎道:“為了一個朋友居然能奔波到這修羅場,不畏兵險,真是重情重義之人。”
司馬坤道:“將軍謬讚了,其實我那位朋友也是我身旁這位的好朋友,是他極力提議前來尋找的。”
趙尋涯朝曹一羽拱手道:“這位公子氣質不凡,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我平生最愛與有情義的人結交,願與兩位交個朋友。”
曹一羽正在舉著水囊喝水,聽趙尋涯發問,便放下水囊,笑著說道:“謝謝將軍的水了,我叫曹一羽。”
話一出口,曹一羽登時反悔,苦著一張臉看向趙尋涯。
果然,趙尋涯臉色一變,沉聲說道:“姓曹?哼,看來今天兩位不得不隨我去一趟劉營了。”
他將嬰兒塞在懷裏,右手用槍往曹一羽胸口一抵,帶著一股淩厲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