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裏外,十餘匹健馬向南狂馳,塵埃滾滾,隱約可看到烏錐的身影。
另一座皮帳中,六名大漢正在準備上馬,帶了兩名劫匪。
他一聲怒嘯,撲向另一座皮帳。
中年牧人一聲長笑,跟蹤一劍急襲。
他大旋身招出“回龍引鳳”,“錚”一聲架開來劍排空直入,奮神威展開空前猛烈的急襲。他取得了進襲的最佳部位,劍如狂龍,凶猛地緊迫進攻,衝刺再衝刺,銳不要當,一劍連一劍,一步趕一步,連攻七劍,把對方迫退了兩丈餘,淩厲無匹的攻勢,迫使對方抓不住回敬的空隙,主宰了全局,奇疾奇快的劍尖,隻在對方的胸腹之間吞吐弄影,危機間不容發,險象環生。
但中年牧人確有值得驕傲的造詣,用一連串快速的身法閃避,後退,後退,閃避。劍雖被迫出偏門,得不到反擊的機會,但仍能在危機間不容發中,及時錯劍自救,手腳雖亂,但並不慌張,成功地運用後退戰術應付林華空前猛烈的狂攻。
劍影飛騰,人影進退如電,不時響起錯劍的可怕震鳴,糾纏間,驀地一聲清叱傳出,人影乍分。
中年牧人飛退丈餘,腳下一亂,臉色蒼白,舉起的劍顫動發聲。左胸襟有兩個劍孔,有一星血跡沁出。右腹衣裂,未傷肌膚。
林華側飄八尺,右袖也出現一道裂痕。他舉劍的手堅定沉凝,臉上肌肉略現抽搐,用陰森森的聲音奇冷地說:“你能接下我九劍,足以自豪,可知閣下在安西盟中,地位定然不低。把在下的馬匹行囊與兩名劫匪還給我,我放你一條生路。”
押走劫匪的六大漢,六匹坐騎已走出半裏外了。
中年牧人淡淡一笑,臉色逐漸恢複正常,強行鎮定地舉劍說:“能狂攻劍而沒有我還手的機會,你的劍術與勁道值得稱道,定然是中原了不起的高手,閣卞貴姓?”
“你是漢人?”他反問。
“不錯。
“那麼,咱們用漢語交談。”
“用漢語也好,免得辭不達意。”中年牧人用略帶陝西的口音說。
“在下姓林名華……”
“咦!你就是在討來河三堡力斃回回堡百餘名悍匪的林華?”
“正是區區,消息傳得真快,貴盟的消息倒也靈通。貴姓?”
“東起酒泉,西至和闐,一切消息皆在本盟控製之下,昆侖天山兩處世外高人逃世隱居之所皆有本盟的弟兄散布其間。在下小姓甘,陝西鳳翔人氏。”
“哦!鳳翔府鐵爪金雕甘聰與閣下有何淵源?鳳翔甘家失蹤十二年,至今仍是武林懸案……”
“那是家父。當年家父打抱不平痛懲貪官,殺盡惡霸黑心狼洪永定全家十八口,亡命異邦作化外之民。此後甘家的子弟足跡東不出蘭州,與中原武林老死不相往來,身心皆在異域,不受官府壓榨,不受土豪劣紳欺淩,既不完糧,亦不納稅,無拘無束快樂逍遙。”
“四周非我族類,旦夕與天災人禍抗爭,虜騎環伺,時有不則之禍,何樂之有?”
“不然,語言可通,非我族類亦可和平相處。當然,人生在世,誰能避免不測之禍?俗語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在中原,像我們這種人危險更多。這裏是大家不管地帶,弱肉強食,危險可以預知,隻要能保持警覺與強大的實力,便不用擔心安全。你不要以為這帶方圓萬裏的窮荒異域全是非我族類,那你就錯了。不錯,這一帶漢人不適於生存,但並不等於沒有漢人前來求生至少在下與你都是漢人。北至天山,西至和闐,甚至更遠些,同樣有我大漢子孫生活其間。修真之士西上昆侖隱修,北至天山天池找西王母的仙跡。驍勇之士保護商販往來西域古三十六國,足跡遍大漠,北至北海,西迄極邊,無遠不屆,在祈連至昆侖一帶,中原的奇人異士潛蹤其間。以南至西番遠及天竺,中原的佛門弟子不遠萬裏投奔,找尋佛門真啻。當然,所有的人絕大多數是所謂亡命之徒,具有冒險精神與大無畏的求生意誌,不然便隻有在中原鬼混。人,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這一帶的漢人,不自私便活不下去。利益均沾,彼此便團結無間,利害衝突,彼此便會為自己而戰鬥。你,打了本盟的人,並且有意斷本盟的財路,利害衝突,因此本盟隻好將你列為對頭強敵。”
“哦!原來如此,你們也算是強盜了。”
“我們的作為,有規有矩,內情複雜,不容外人幹涉窺伺。看閣下驍勇絕倫,在附近你足以名列一流好手,惺惺相惜,希望你聽在下的勸告。”
“你的意思是……”
“姑不論你到邊外所為何求,求生求名求利任君抉擇,交出兵刃,在下替你引見本盟的執事,你可望加人本盟,可能成為本盟的中堅人物。給你片刻三思,生死兩途任你決擇。”
“如果在下拒絕呢?”
“你不是糊塗蟲,不會拒絕的。本盟高手如雲,盟座下數十名護法,皆是了不起的絕頂高手。你……”
“姓甘的……”
“在下甘龍。”
“甘龍,你聽清了。林某雖是亡命,但還不至於下流得跟你們做強盜。在下不管貴盟的閑賬我隻問你討回馬匹與兩名劫匪,還不還一句話,在下立等回音。”他沉下臉一字一吐地說。
甘龍哼了一聲,戒備地說:“你既然不知好歹活得不耐煩……”
林華以一聲冷笑打斷對方的話,挺劍疾衝而上劍走中宮“靈蛇吐信”破空搶進,不再廢話。
甘龍揮劍接招,閃開錯劍乘隙突人,“寒梅吐蕊”立還顏色,反應奇快。
林華技高一籌,回劍硬架,“錚”一聲震偏對方的劍,瓦解對方攻來的狠招,衝進反擊,刺向甘龍胸口。甘龍來不及招架,側躍八尺,可是,先機又失。
林華奮勇衝進,劍如電射星飛,又是一陣可怖的、銳不可當的瘋狂衝刺,緊迫進攻不許對方脫出劍網,劍勢連綿不絕,宛如狂風暴雨。
甘龍全力封架,開始遊鬥,左一跳遠出丈外,再暴退重新向側方閃避,最後一躍兩丈,狂風似的退入帳門。
林華怎肯放棄?銜尾衝人。
驀地,整座皮帳坍倒了。
馬嘶聲起自另一座皮帳方向,蹄聲震耳。
甘龍拉倒了皮帳,從後麵退走。恰好從另一座帳中衝出兩匹健馬,領先的一名騎士飛騎而至將韁繩向甘龍一拋。
甘龍騎術了得,接過韁繩飛身上馬。兩人斜衝而出,向南飛馳而去。
林華又上了一次當,等他割破皮帳躍出,甘龍與接應的同伴,已遠出五丈外。
林華的鐵胎弓放在坐騎上,已連同坐騎失蹤,沒有箭,怎追得上快馬?他奮神威狂趕,一躍三丈,展開了超塵拔俗的輕功狂追。
追了二十丈,已拉近至四丈。三十丈,接近至三丈五六了。
甘龍兩人兩騎士全力狂奔,伏身加鞭,拚命用腳後眼驅趕健馬飛馳,無暇後顧。
五十丈,已接近至三丈左右,正是飛刀飛劍最具威力的射程,可是,如果加上奔馳的速度,飛刀飛劍皆發揮不了全力,而且塵埃滾滾中,可能因視力偏差而失去準頭。
七十丈以後,林華的勁道漸竭,再也拉不近一尺半寸了。百丈以後,雙方的距離開始拉遠。退至四丈啦!
輕功高明的人,短期間比馬快,百丈外如果趕不上,便無法趕上了,人到底無法與馬長期競賽。
半個時辰後,林華循蹤跡南行,前麵是愈升愈高的山區,人馬的形影早已消失。
劫匪必須追回,馬匹行囊更不可或缺,他必須追至那些人的巢穴,明知此行凶險,但他不能退縮。
這一帶全是全年積雪的祈連山脈,北是大漠,晝夜氣溫變化甚劇,早穿皮裘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深秋時分,寒露奇重,露宿在山區中,人會凍僵,但他體魄健壯,躲在草堆中度過了漫漫長夜。
第二天,他繼續追蹤,烏錐馬的蹄印甚易分辨,整整追了一天,已經進入群山深處,接近了西番的罕東衛地境。從蹄跡判斷,這一帶馬兒不適於奔馳,腳程比人快不了多少,他知道快追上了。
第三天近午時分。追抵一座相當雄奇的山穀。這一帶奇峰插天,山腰以下林深草茂,以上光禿禿寸草不生,山腰附近的樹林,矮得可憐,全部向東南傾斜,遠看像一群形態奇古的侏儒,向東南躬身而拜。
山區深處,炎熱漸消,但他趕得太急,渾身汗濕,沒有路徑,蹄痕猶新,他想:“你們走不掉的,快被我追上了。”他心中有數,這一帶人跡罕至,直古以來,似乎皆是洪荒絕域。安西盟的人,顯然不可能在此建立秘窟,甘龍將他引來,必定懷有可怕的陰謀,他必須加倍小心,以免再上當。
怪事,入穀三四裏,十餘匹健馬的蹤跡,平空消失在穀中一處方圓兩裏餘的礫石幹涸河床中,竟然全部失蹤。
他心中暗暗叫苦,發狂般沿河床四周搜尋蹄痕,希望能找出他們的去向。四周的奇峰上千雲漢,沿山麓一帶奇崖壁立,怪石如鏡如屏,被終年的罡風白雪酷陽,洗煉成平整而又粗糙的褐蒼色峭壁懸崖,山腳像章魚的爪子,向穀中伸展,即使在此地埋伏百萬兵馬,在穀中行走的人,也休想發現人馬的蹤跡。
他先向右繞走,繞過第二道山腳,前麵一座高約十餘丈雄偉古樸的峭壁上,被人以鬼斧神工的大手筆,刻了兩行大字,直行是漢文“百了穀”,下端橫行是唐古特文的怪形字母,他認得那是“百了穀”的意思。
他站在石前沉思,忖道:“這附近可能住有西番人,所以加刻唐古特文。題字的人,很可能是出家人或者是喇嘛僧。刻字的工程十分浩大,恐怕是古西夏王朝的王公巨室們的住處呢。”
再看看刻字,似乎又不是古西夏年代所留下的遺痕,字跡未經風化,沒有侵襲的遺痕,可說字體猶新,該是近三二十年方刻上去的痕跡。
再進半裏地,眼前又再現一座石壁,上麵同樣刻上了兩種文字,但字體要小些,刻的是:外人止步,擅人者死。他腳下一慢,這兒是安西盟的盟窟所在地麼?”
他將劍改負在背上,解開了衣外的腰帶,冷哼一聲,大踏步向裏闖。
前行半裏地,越過一座山腳,前麵展開一座向西行的斜穀。穀寬約兩裏,穀底平坦,野草高與人齊,但樹木稀少,向西伸展數裏,穀底直達一座奇峰下。
他鼻中嗅到一陣奇異的腥風,感到十分陌生。十年來,他浪跡生涯,足跡遍窮荒,見過的奇禽異獸多至不可勝數,對那些寵然巨物不陌生。雲夢澤的龜龍、巴山人猿,浙東的山魈,嶺南的巨蟒等等,他均不陌生。至於那些千斤巨熊與虎豹豺狼,更不足論。但他今天所嗅的到異味,全然不同。
“有奇異的猛獸。”他本能地想。
首先,他看到草地中有海碗大可怕爪痕,不由心中一驚。看爪痕像虎。但即使是重有五百斤的吊晴白額虎,也沒有如許巨大的爪痕。
他將馬鞭攏在衣袖內,雙手各藏了三把飛刀。對付猛獸,他的想法是不許猛獸近身以策安全決不愚蠢得用劍和猛獸近身肉搏。
不遠處突傳來破草的聲音,聲勢並不凶猛,也沒感到地麵震動,似乎來的並不是龐然巨物。
他見多識廣,野草高與人齊,視界不良不能冒不必要之險,立即奔向十餘丈外的礫石地帶。
草響聲加急,猛獸追來了。
奔出礫石地帶十餘丈,扭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脫口叫:“狻猊!這地方怎有這種畜生?”
狻猊,俗稱獅子。西域各國進貢獅子的為數不多,計有土魯番、撤兒馬罕、天方、魯迷。其實,土魯番不產獅子,購自天方,天方也不產獅。本朝第一個從天方把獅子和麒麟(長頸鹿)帶回來的人,是三保太監鄭和,時在宣德五年。宣德七年,天方從陸路來貢,經 過希兒馬罕、土番魯,貢使共一百二十人,帶來了獅子、長頸鹿、鴕鳥,波斯馬。據說在沙州衛遇上劫貢的人,被劫走了獅子兩對,麒麟一頭,駝鳥一雙,波斯馬十八匹。後來,麒麟的屍體在瓜州附近的沙漠地帶發現,這玩意大概不服水土死掉了。至於獅子和駝烏此後不知下落,而嘉峪關內外,卻發現了波斯馬的後裔,外型與大宛馬相差無幾,但確是波斯馬。
為了獅子,朝廷中有不少官員反對,認為這東西不可接受。禮科給事中韓鼎上書說,猙獰之獸,狎玩非宜,且騷擾道路,供費資,不可受。
衝出草原的不止一頭獅子,大大小小整整六頭,衝上礫石地帶,兩頭雄獅同聲咆哮,山穀應鳴,大有天動地搖之慨六頭獅子跳躍如飛,飛撲而來。
他大吃一驚徐徐後退,心說:“好家夥,這些畜生在此繁殖起來啦!我得做做好事,把他們宰了。來吧!大爺可不怕你。”
他不怕不逃,獅子反而衝勢漸緩。
八丈,六丈,五丈了……
“快上!”他發聲震天大吼。
獅群反而停下了,兩頭雄獅左右巡走,不住咆嘯舞爪。
兩頭雌獅蹲下了,各帶了一頭小犢般大小的小獅落在後麵。
他徐徐舉步迫進,踏出了第一步,右手的飛刀作勢發出刀尾微吐。
兩獅再發震天咆哮,腳步巡走加快,剛毛開始聳立,似在發威,巨齒森森映日生光,不時作勢欲上。
快接近至三丈了,飛刀正待發出。
驀地,草叢中跳出兩個赤著上身,高大雄健的人,像貌凶猛,手執長鞭,係了腰刀,下身隻穿一條虎皮裙。
兩怪人發出一聲叱喝,獅群聞聲後退。
“是你們養的獅子麼?”他用番語大叫,一麵迎上。
“咱們是漢人。”一名怪人用漢語答。
“你們為何縱猛獸傷人?”他怒聲問,已接近至三丈內,獅群在兩怪人身後巡走,像是馴順的家犬。
“入此百了穀,一了百了,誰教你闖來送死的?”怪人也沉聲問。
他冷笑一聲,指著獅子說:“你這幾頭獅子,唬別人可以,在下卻不在乎,閣下晚出來一步,六頭獅子恐怕已死掉一半了。”
“哼!大言不慚,在下晚出一步,你恐怕早被撕碎了。閣下,跟我來。”
“為何要跟你走?”
“你不是追人來的麼?”
“不錯。”
“那人叫甘龍。”
“對。”
“他是敞主人的朋友。”
“你們的主人是……”
“你聽說過百獸神君?”
“哦!嶺南三怪傑之一百獸神君喬瑜。他還在人世?上百歲了吧?”
“老主人高壽一百零二歲,少主人喬文恭亦已七十古稀之年。”
林華收了飛刀,大踏步走近說:“喬老前輩亦正亦邪,亦俠亦霸,倒不是甚麼元凶巨孽,見見他無妨。在下林華,相煩引見。先請教兩位高姓大名。”
“在下喬乾,那是舍弟喬坤,隴西人氏。少主人在甘州將我兄弟救來,在下兄弟原是戎卒,本姓裴,受不了衛所的將官兵卒淩辱,一怒打死了兩名小官,被判淩遲,押赴行都司處決,距甘州十餘裏,巧逢少主人將我兄弟救出生天,帶我兄弟出關,我兄弟感恩圖報,誓願為奴。”
“你們的家事,在下不便過問。”
喬乾叱喝一聲,鞭聲一響,獅回頭奔入草叢。
“閣下膽氣不弱,真有降龍伏獅之力麼?”喬坤問。
“可惜賢昆仲出現得早了些。”他泰然地說。
喬乾搖搖頭,說:“你這人似乎很驕做,目空一切膽大包天。老主人賞識有膽氣有個性的人大概不會難為你。喬家四代同堂,第四代的一位小少爺兩位女公子可頑皮得緊,而且眼高手頂,老一輩的人你可以應付,但千萬別招惹那三位小頑皮,走。”
林華走在兩人的中間,一麵走一麵笑道:“我這人也不是甚麼善男信女,也是亦邪亦俠亦霸,江湖聲譽並不佳,人稱我江湖浪子。我行事的宗旨是,必要時打抱不平,也懲貪官治惡霸,手頭困時,也向那些武林名宿打打秋風,看不順眼,我可不在乎對方是甚麼驚天動地的英雄豪傑。閣下最好預先警告那三位小頑皮,叫他們離開在下遠一些。”
入穀五六裏,到了穀中段,又是一番光景,原來左右又分出斜穀,那是兩座草木蔥蘢,氣候溫和的山穀。四麵高山圍繞,擋住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寒風,難怪喬家在此安居,確是一處世外桃源,別有洞天。
喬家的宅第位於南穀,接近至半裏內方可看到穀口,也看到了,令他動魄驚心的景象,脫口道說:“百獸神君果然名不虛傳,他的子女也是此中能手。”
穀口前的五株巨樹下,堆著十餘座巨石,站著兩名穿黛綠勁裝的少女,和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穿短打扮的後生。三人身旁,分別蹲著兩頭獅子,一對猛虎,一對金錢豹,一對千斤巨熊。那情景真教膽小朋友嚇昏。
兩位少女年十七八,眉目如畫,好美,有一雙令男人心跳的大眼睛,那一身勁裝真妙,妙得渾身曲線玲瓏。
十六十八一朵花,她們可不是花,而是與獅虎為伍的母大蟲,她們那雙傲視天下的鳳目今男人心跳,也足以令男人不敢迫視,心中發虛。
為首的少女年長些,揮手一揮,三人跳下石來,迎麵攔住去路,問:“乾叔,獸群沒將他嚇扁?”
喬乾心中叫苦,麻煩來了,實說:“獸群沒嚇倒他,慧姑娘,老太爺急著見他……”
“等會兒。”小娃娃叫。
“小爺,你……”
“乾叔,你就別管啦!”另一名少女凶霸霸地說,但並不是生氣,鳳目瞟向林華,左頰綻起一個笑渦兒,神情分明在笑。
“這……慧姑娘,我替你們引見,他……”
“他叫林華。”慧姑娘搶著說。
林華笑笑,頷首打招呼,說:“甘龍早到半個時辰,你當然知道我。稱名道姓,你這位馴獸女郎對客人未免太隨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