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那些放牛老翁離我們特近,我們就算掰斷甘蔗時沒有聲音,我們也不敢冒這個險。畢竟,甘蔗掰倒時,頂上的蔗葉總會弄出或多或少的響聲。可我們也不想空手而歸。後來,鐵蛋就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除掉甘蔗半腰上的枯葉後,用小刀將甘蔗皮削了一些,然後俯過身去,歪著頭,就著甘蔗肉一口口地咬著吃。吃過一節又吃其它節,直到吃飽了才抹抹嘴角上的殘碴,從庶園裏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這樣做,甘蔗沒有斷,所以不會有響聲,等我們從蔗園裏出來了,就算遇有大人經過,他們沒看見我們手上拿著甘蔗,以為我們跑進去追鳥捕蜥蜴什麼的,不會用人懷疑我們會在園裏偷吃甘蔗。
記得有一次,我們從一片甘蔗林旁邊經過,一位40多歲的大伯舉著一支我們吃過的甘庶對我們說道:“現在的老鼠多精靈呀,居然爬到甘蔗的半腰上吃。你們瞧瞧,這麼大的牙痕,那該是多大的老鼠呀——說不定都成老鼠精啦。你們這些小屁孩,沒事不要到處亂跑,說不定會撞上老鼠精的。”我們唯唯喏喏地答應著,待大伯走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相互指著,直叫對方是老鼠精,接著又互相追打著回家。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我們沒想到,有一次居然被捉了。那天中午,我們在山坡上逛了很久都不見行人,這才大搖大擺地鑽進甘蔗林去掰甘蔗。沒想到剛掰斷兩根時,就傳來一聲大吼:“誰!”我們嚇了一跳,馬上意識到在甘蔗林裏有人,拔腿就跑。已經來不急了,一個中年人立刻攔住去路。就這樣,我們四個人都被抓了。
蔗農是鄰村的,胖子認得,是他爸的一個好朋友。正因為有這層關係,我們都免去一頓打,但仍然被拉到了學校。還好這時的班主任已經不是那個最討厭我的陳老師。現在的班主任姓鄭,是一個老先生,平時對我們這幾位學生疼得不得了。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會去幹這些事。當時我們被拉到學校時,他一下子就傻了眼,扶著眼鏡認真地瞧了我們一遍,還問人家蔗農是不是搞錯,氣得那蔗農當場罵娘。鄭老師得知這一切是真的,慌忙把叫到外麵,還把蔗農請到屋裏,又是倒水又是低頭自責,就希望蔗農饒過我們。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庶農出來了,瞧瞧我們,呸地吐了一口水,說:“你們這也叫好學生?真不知你們父母是怎麼教你的,真不知你們的老師是怎麼教你的。”說得鄭老師的臉紅一塊,赤一塊的,我們看到這種情景,也漸漸地意識到自己的不是。蔗農走後,鄭老師留我們下來,跟我們聊了很多話,具體都忘了,總的意思就是教我們做個好學生,不能偷東西,偷東西是可恥的。然後才放我們走。
後來,不知為什麼,鄭老師沒有叫我們上台做檢討,也不再提起這件事。當然,我們更不願意提起,畢竟這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很快,這件事就被我們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