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我們再也看不見她們了嗎?”
“不知道——”楚江童擦擦眼窩,將驌驦陰陽戟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它可能又要去履行一個個新的任務。
生活,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或來到而改變它原本的節奏。
喬閈與佳勃經過這一場生與死的考驗之後,變化都很大,正以彼此的嗬護來回顧那段曾經的溫馨吧!
眉月兒望著這個湊起來的三口之家,有種說不出的寬慰。
閻羅王和淳於蝶兒,經曆過千載離別後的重逢,兩鬼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珍惜,而是分分秒秒的把握,閻羅王一向冷冰冰的麵容,活潑得像個孩子。
這天,楚江童剛進閻羅洞,淳於蝶兒便和閻羅王迎出來。
閻羅王笑嗬嗬的,燙酒沏茶,要與楚江童一醉方休。
楚江童擺擺手:“閻王大哥,免了免了,以後有機會再喝,今日隻是來看看你們!”
閻羅王說:“江童弟,我已將白衣鬼士的蛇形斬魂劍還回去了……”
“相信,白衣鬼士在九泉之下會理解的……”楚江童又問道:“閻羅大哥,這兩日山上沒什麼動靜吧?”
“赤毛旱魃可能被你的奇怪戰術給弄懵了,這幾日山裏異常寧靜,哎,你的背包裏裝得是火藥,那一瓶瓶黃色的液體又是什麼?”
楚江童笑道:“那瓶裏裝的是汽油,旱魃們先吃了我給小佳荒帶的零嘴,上癮了,連汽油都以為是飲料呢!哈哈哈……”
閻羅王笑起來。
“閻羅大哥,你在這陽間中,還得多去學點現代知識,免得跟不上時代啊!”
“當然當然!噢,江童弟,這世間一定仍有如連鳳芝一類的複活之鬼,隻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我們還得時刻警惕……”
“是的,複活之鬼絕不隻有連鳳芝,她隻是其中的一個,他們的危害,我們根本沒法防範,隻有見機行事了!”
閻羅王點點頭應諾。
“閻羅大哥,在戰國紛戰之時,有個叫夭瓢的怪人,曾經寫過一本書《夭瓢鬼誌》,你看過沒有?”
閻羅王想了想說:“他叫裒(pou)夭瓢,的確寫過一本《夭瓢鬼誌》,我在世時曾讀過,隻是忘得差不多了,隱隱記得,好像寫了些鬼怪之事!”
“那這個夭瓢是個什麼樣的人?”
閻羅王搖搖頭:“裒夭瓢隱居深山,閉門謝客,幾乎沒人見過他,至於他何年生何年死,都無從知道,又兼連年戰亂,他的《夭瓢鬼誌》散落民間才有幸讀過的!”
“噢!這真是個怪人!”楚江童低頭不語。
“不過,聽說齊桓公派人找他出來做官,但他連拜訪者的麵也不見,隻是在草房裏留了一封寫給齊桓公的書信。後來,楚莊王也派人來齊國打聽這個裒夭瓢,請他去楚國捉鬼降妖,同樣無果……”
楚江童的思維穿越時空,想象著夭瓢的生活背景與所居深山,再聯係到這蟾藏崮大山,心頭一亮:夭瓢的足跡一定涉及到這座神秘的大山。
閻羅王斟上兩碗酒,好像有話要說。
楚江童接過石碗,靜靜等待著。
閻羅王慢慢地說道:“……我叔父,與白衣鬼士商之岸的父親商無諱是至交,叔父十六歲那年在山間習武誤入古墓,得到兩把寶劍,就是這一雌一雄蛇形斬魂劍,因為他與那一起長大的商無諱情同手足,又是結拜兄弟,於是就將雌劍轉贈於他。倆人在山間日夜習練劍法。十八歲那年,因為戰亂,各自逃難。後來,我叔父便去了趙國,商無諱則去了秦國。在秦滅趙的一次大戰中,叔父與商無諱恰恰對陣疆場。但軍令如山,各保其主,叔父便死在了商無諱的劍下。叔父死後,陰魂不散,日日來找我,並教習我蛇形斬魂劍法。其實,那鬼劍十三式,就是專來對付商無諱的。當我煉成劍法之後便去秦營行刺商無諱,不料,他因殺了我叔父而愧疚自殺……”
楚江童靜靜聽著。
閻羅王接著說:“當我將此事告知叔父鬼魂時,他似信非信。後來白衣鬼士商之岸與我相識,他謹遵父親遺言,不準與我為敵,處處暗中保護我的安全……自從我們來到陽間後,叔父的鬼魂時常來找我,讓我把雌劍索回來,我百般解釋,他卻固執已見……”
閻羅王繼續說道:“我隻好去求白衣鬼士商之岸,可是,因為喬閈與他有了交往,也不知他是否歸順於喬閈,我們言語不和,便打起來,我怕中了喬閈之計,便假敗而走。後來,我趁其不備,將蛇形斬魂劍偷出來,於是,我們之間的矛盾便日益加深……”
閻羅王咕地一口酒咽下去,擦擦嘴唇,淚花閃爍。
楚江童端起酒一口飲幹:“閻羅大哥,一切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再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