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已被極度的恐怖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以自己僅有的殘存意識期望:“白爪鬼,你快些動手將我殺了吧,我實在不敢再看到你了。”
白爪長長地伸過來,抓住老婆婆的頭發,輕輕一提,老婆婆瘦小的身子便被提離地麵,像一隻被拔離土層的蘿卜。
“嗬嗬嗬……”白爪鬼發出得意地笑,奇怪的是,笑聲並不在一雙白爪的上方,而恰恰在白爪的左方。
老婆婆一陣窒息般的暈眩,恍惚地聽力告訴自己,白爪鬼的腦袋並不在雙爪的正常位置。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白光從老婆婆的身後飛出,伴隨著一聲震蕩山穀的咆哮。
斷霧靈悟——
玄武霸天劍如一片雪光,飛向白爪的左上方。
啊——燈光中發出一聲歇斯底裏地慘叫,伴隨著撲通——老婆婆墜落於地。
楚江童壯大的身影如一座山峰一般,擋在老婆婆身前,隻見他單手拖劍,劍喙掠地,目光冷冽,霸氣奪人。
白爪——在地上跳了幾下,嗖嗖……向門外彈去。
再看地上,一片殷紅的血跡,拖得長長的,如同掃去的一團汙泥。
原來,楚江童雖告訴眉月兒說到村口看看,其實,他並沒有真在村口等候,瞬間轉念,意識到這白爪鬼使了一招聲東擊西,目標是山上的老婆婆:她孤身獨居,正巧避實就虛,擄掠她,不僅可以做個要挾,更讓陰世那些立場不堅定的鬼魅明白——這就是投靠陽間人的下場!
楚江童料到這些後,急忙趕到小草屋後邊,不動聲色地從後窗躍入房中,沒有驚動老婆婆,內心的確也矛盾過,但是為了捕捉到白爪鬼的蹤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躲在老婆婆身後時,白爪鬼造出的恐怖,他曆曆在目,不在萬不得已,自己是不能暴露的。
老婆婆以她真實地恐懼,讓白爪鬼放鬆了警惕,因為得意而忘記了楚江童的無處不在,同時暴露出他的弱點。
若不是白爪鬼最後那得意地笑聲,自己說什麼也意料不到,他的頭身居然在雙爪的一側。這個狡猾刁毒的惡鬼,技藝不僅獨特,還異常刁鑽!
楚江童扶起老婆婆,將她放在炕上,老婆婆遭受極度恐懼,出現暫時的意識模糊,好在並沒有受傷,看到楚江童,她強迫自己伸出手,指著門外的夜色——快去追擊白爪鬼!
楚江童明白,此時必須盡快誅殺這個白爪鬼,他負傷在逃,追上他並不難。
茫茫黑夜,春風卻較為幹烈。
楚江童持劍急急向山的南側追去。點點血跡,滴於地上,打亮火機,搜尋著地上的血跡,這為自己追蹤帶來方便。
追著追著,血跡突然消失了。
楚江童抬頭察看四周,這並不是前往蛇蟲穀的方向。
他本來就有過猜測,白爪鬼不可能再回那裏。
這是蟾藏崮東側的一處山峰,此峰相比起人狼峰,雞冠峰,拱雪天峰,要低矮許多。正因為如此,自己也將它忽略掉了,以前隻是小時候來過。
無法想象,這群山之間,還隱藏著多少未解之謎。
老人們用一種略微敷衍地稱呼,為這座山命名:東襟山。意即這僅僅是蟾藏崮山的一個衣襟!
別看這座山又矮又矬,可童年的記憶中,這山上有數百座人工修築的古代碉樓,一座座碉樓,林立雄奇,皆以青石壘築,環繞四周,擺列著黑洞洞的箭矢發射孔,碉樓上方,則是鋸齒樣的城垛台,數千年過去了,碉樓中的將士拚殺聲已經消失,但這森然林列的碉樓,卻向後人昭示著一段戰亂與動蕩的壯烈往事。
楚江童上了東襟山,望著一座黑黢黢的碉樓——難道白爪鬼在這裏還伏有一個鬥笠鬼營?
難說啊!他既然敢於誅殺那麼多手下,就一定有他充足的鬼卒源,不然,他不會那樣做的。
再次打開火機,地上的血滴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多。
好!你這個惡鬼,果然逃到這裏來了。
楚江童悄悄放慢腳步,靠近一座碉樓,縱身一躍,落於碉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