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白衣鬼士進洞來搜尋時,眉月兒一點兒也沒聽見。
也不知古柏公公挖了些什麼草根,隻在洞內熬,再輔以內功治療。
兩天後,眉月兒雖說沒有複明,卻感到體內溫熱活躍,寒氣外溢,眼睛不再如往日般清冷麻醉。待第五日時,她居然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模模糊糊的光線,而且,也似乎略微看到古柏公公的粗略輪廓:細瘦健壯,手腳長而有力。
第七天時,眉月兒突然看得清了。
一個清晰的陰世,洞內陳設,雖然簡單,卻能度日。眉月兒四處尋找古柏公公,卻獨不見他身影。眉月兒不禁失聲喊起來:“古柏公公,古柏公公,您在哪裏?”
隻看見洞外的懸崖上赫然多了一條清晰的小道,冰雪被一點點摳挖下去,裸露著厚厚的冰層下的石壁。
這時,有個空靈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眉月兒姑娘,古柏公公實在無法再跟隨於您了,我功力已絕,隻好再附於古木之體,潛心修煉,隻盼有朝一日,您再次歸來時,救我出陰世,萬望眉月兒姑娘此後好好照料自己,見了雍門司馬大士,代問吉安,我也就心境坦然了。噢!還有,眉月兒姑娘,您如今已有了三成功力,還望您此後不忘修煉,至於您的銷魂簪和鎖魂簪,已被同時附上三成功力,萬萬切記,日夜修煉,待功成之日,方可造福於陰陽兩世……”
古柏公公的氣力越來越弱,最後便隻剩下坎坎喘息。
眉月兒不覺心傷神黯,跪下來,連連向著古柏樹作揖深拜。臨走時,輕輕折下一根古柏枝葉,藏於懷中。古柏樹搖曳頷首,恭送她離開雪峰山洞。
眉月兒雙腳輕捷,攀著絕壁上的小道,一會兒便登上峰頂,一路上不待多想,徑直尋著路去了大禹山主峰上的山洞。洞內秩序依然,隻是不見了老婆婆和小歲歲。她四處呼喚尋找了一番,也不見她們,隻好再次回洞內練功等待。
老婆婆和小歲歲已經去了歲柏河邊,她們順河而上,正是去尋找眉月兒和白衣鬼士。
白衣鬼士回到山洞時,眉月兒正在練功。
“眉月兒!?”
白衣鬼士眼前一亮,為了不打擾她練功,白衣鬼士悄悄候在洞外,他心裏一時激動和詫異不已:難道,我看錯了嗎?不不,那分明就是眉月兒嗎?
白衣鬼士再次回洞內望去,眉月兒已經練畢,看到了——白衣鬼士。
趕忙跑將過來:“白衣恩士,白衣恩士,您是白衣恩公嗎?剛剛我嗅到一個熟悉的氣息,正詫異呢!果真沒錯啊!”
白衣鬼士攙住眉月兒:“怎麼,你的眼睛,已經……”
眉月兒笑著撲上去,擁抱起他來:“恩士,是我眉月兒,我的眼睛已經好了,真的,我已經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您了,恩士,這幾日您日夜找我,太辛苦了,多謝多謝!隻是小歲歲和老婆婆他們……”
白衣鬼士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般:“眉月兒,你複明了嗎?感謝上蒼,老婆婆和小歲歲一定是出去尋我們了,走,我們去找她們……”
一路上,眉月兒和白衣鬼士詳細述說著各自的經曆。
“怎麼,恩士,您見到佳勃嫂子了?她真的挺好嗎?”
“這是自然,她們也是牽掛著你們,過些時候,我們再去和她們相見!”
白衣鬼士帶著眉月兒順歲柏河而走。
正走間,白衣鬼士突然一把扯住眉月兒,在河的上遊,有幾個鬼卒正在取水。料到,不遠處應有一處行軍營。
他倆往河的上遊繼續尋找。
眉月兒悄悄打量著白衣鬼士,他果然與自己失明中的想象並不差多少。
白衣鬼士說:“我新尋了一處秘密安全的住所,先將你們藏身於那裏,當務之急——找到小歲歲和老婆婆。
眉月兒感覺到:這老婆婆和小歲歲定然不會走遠,再說,小歲歲體力也不支啊!可是卻遲遲找不到她們。
白衣鬼士雙手罩嘴,發出一聲長長的虎嘯聲,這聲音,他之前告訴過小歲歲。
歲柏河緩緩的流水,無憂無慮,慢條斯理地向著遠方流去。它永遠都是快樂的,沒有人間與陰世的煩惱啊!
白衣鬼士撩一把河水,洗洗臉,這幾日實在疲累至極。眉月兒極目遠眺,期盼著能看到小歲歲和老婆婆。遠處的山包上,一團濃煙升起,這該是鬼卒兵營。眉月兒不敢去想:難道,小歲歲和老婆婆被鬼卒捉去了?
就在這時,遠遠的歲柏河裏,有個幼小的身影急促拚命地跑來,越跑越近,待看清臉麵時,白衣鬼士驚訝地喊道:“小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