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
教室裏點著一根孤零零的蠟燭,朦朧黯淡的紅光,如鬼的獨眼。校園裏的路燈全熄了,靜悄悄的,唯有法桐樹婆娑的枝葉間,乒乒乓乓滴落著眼淚一般的夜露。
大地仿佛發出一聲聲沉睡的低鼾。
校園外的山巒,黑森森的,如一隻隻龐大的怪獸。離這裏五裏地之外的蟾藏崮山,即是自己的家,古城遺址所在。此時的蟾藏崮山,模模糊糊的,如一團團黑色的草垛一般。
噗、噗、噗……
一條白色的影子伴隨著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從操場南端的院牆上輕輕落下,徑直向教室裏走來。每走幾步,便丟下幾張紙片。
啊!這應該是——冥界戲票!他撒這些東西幹嘛?白色的影子,身材瘦長,看不清臉,長長的頭發垂散到肩上,一雙白森森的眼睛在長發之間時隱時現。
腳上的白靴,軟軟的,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詭異和神秘。
奇怪的是,全班所有的同學的課本中都夾了一張書簽似的冥界戲票,唯獨自己的課本中什麼也沒有,看來,這混蛋是想利用此招逼自己交出銀簪,太可惡了!
午後補了一覺,感覺精力倍增,又在課前十分鍾,去班主任那裏蹭了一會兒電腦,班主任驚恐地盯著他:“楚江童,你……你幹嘛這是……”
“老師,唯物論主義校園裏不允許發生靈異事件……”
離開辦公室後,滿腦子盡是一張張的冥界戲票:媽的!
篤篤篤……
教室門發出幾聲沉悶地響,白影子閃身於門外的牆影中,過了一會兒,門並沒有開。接著,白影子再次敲了幾下,稍等一會兒,依然沒開門。
白影子繞到窗前,擋著窗簾,看不清裏邊。於是,他再次轉回教室門口,輕輕推了一下,門吱的一聲開了。
教室裏有限的光芒,在夜色中一片模糊。
白影子慢慢進了教室。
這時,楚江童嗖地從法桐樹上躍下,一陣疾奔,衝到教室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向教師裏聽去,翻書聲到沒有,卻傳來桌凳的推拉聲……
啊!這混蛋在搞什麼?
楚江童緊緊握著雙節棍,躲在門邊,一場人鬼惡戰即將在校園裏展開。
心砰砰狂跳!
一張張冥界戲票在地上赫然而現,看來這混蛋一定別有用心。
正在這時,門開了。
楚江童雙眼一瞪,哇吼——連想也沒想,掄起雙節棍,嗚地一下照準剛剛探出頭來的白影子敲去——誰知,什麼聲音也沒有。
啊!白影子一晃,又進了教室!
不行,別讓他跑了!
撞門而入,桌上紅彤彤的燭光飄忽不定。緊握雙節棍,仔細尋找,白影子仿佛消失了一般。
突然,身後一股寒氣襲來,頓感脖子被掐得很痛,啊——大叫一聲,掄起雙節棍向後甩去。
但是身後的白影子非常靈活,力氣奇大,一下子將自己拖倒在地,隨後一隻手卡住自己脖子,另一隻手則向腰間掏來——銀簪!
呀嘿——雙腿猛力一蹬,正踢中白影子的前胸,他好像根本沒感覺到疼痛,銀簪已被他抓在手裏。
這時,白影子突然張開手,再次向自己脖子卡來。
頓時感到一陣暈眩,強迫自己憋住氣息,雙手死死扳住白影子的雙腿,冰涼的雙腿,如同抱住兩根冰溜子,恰恰就在這時,教室門突然被撞開——白影子的後背被重重擊了一下,身子一晃,鬆開手。
隻見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刷地躍到眼前,雙掌運功,啪啪啪——拍向白影子的前胸。
白影子手捂前胸奪門而逃。
楚江童一骨碌爬起來,驚訝地望著年輕女子失口喊道:“眉月兒姐姐——”
年輕女子一身白色素裙,發如垂雲,眸光含情,姣麗絕美,簡直與自己畫中的眉月兒一模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是眉月兒?”
“這——”楚江童一時語塞,“你就是眉月兒?”
“謝謝你為我撿回銀簪,還為它遭受這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