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望無際。
在遼闊的大海上,大船猶如一葉扁舟,搖搖晃晃,看起來十分凶險。
“浪來了!”
駕駛室內,邋遢老漢拿起酒葫蘆,朝著嘴裏猛灌一口,然後對著船艙喊道:“抓穩了!”
下一秒,巨大的浪花猛然拍打船體,產生一陣劇烈的震蕩。
船艙內。
“嘔!”
又是一陣眩暈感,本就暈暈沉沉的張紫東終於撐不住,一大堆嘔吐物傾瀉而出。
“陸地還有多久能到?”
張紫東匍匐在地上,欲哭無淚。
此刻他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默默忍受,祈禱海浪早日過去。
而船艙另一側,場景截然相反。
道士懸浮空中,與物隔絕,如入無人之境。
僧人席地盤腿,手珠轉動,運轉金剛之身。
儒生正襟危坐,屏氣凝神,隨著船起船伏。
“小子,可懂借勢?”
儒生朱唇輕啟道。
“啊?”
張紫東正在懵圈狀態,根本聽不懂儒生之言。
儒生言道:“一個東西它開始變化了,其實勢就存在了,就好比一個石頭,它安然的立在地上,是沒有什麼勢的,但是它從山頂往下滾落,這個勢就很大了。”
“不懂”張紫東直接道。
儒生眉頭輕皺,轉而舒緩,不厭其煩道:“萬物皆有勢,有零勢,有大勢,風浪亦如此,順則生,逆則亡。”
不等儒生話音落下,僧人便嗤笑道:“小子,你別聽他的,順則生?逆則亡?你可聽說一力降十會?擁有力量,逆勢又如何?再說,你們儒生不講究知其不可而為之嗎?”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們道家常言,無極生太極,太極生陰陽。”
沉默不語的道士也終於開口道:“我自以為,一陽萬陰,陰之懼也,一陰萬陽,陽之懼也,陰陽結合,方為大道。”
在你一言我一語中,三人爭論不休,各不相讓。
其中引經據典之繁多,唇槍舌戰之激烈,實屬讓張紫東不明所以。
“勢?”
張紫東咬文嚼字,反複思量。
忽的,腦中似乎明朗些許,猶如堵塞多年的河堤終於通暢,奔流到海不複回。
於是張紫東也學著儒生的樣子,盤腿而坐。
大船向左傾,身子便往左靠,大船向右傾,身子便往右靠。
張紫東假想著自身與船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半炷香之後,張紫東的暈眩感終於一掃而空。
“小子拜謝。”
海浪已過,仍有餘波。
張紫東不顧大船的傾斜,依舊選擇踉踉蹌蹌站起身,拱手作揖。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在這麼短的時間便明白其中之道,儒生甚是欣慰。
說完,儒生便不再言語,雙眼微閉,似昏似睡。
餘浪退去,海不揚波。
張紫東起身,想要走到甲板上看看外麵的風景。
可是還未到門口,就嚇了一跳。
“你?你在幹什麼?”
入目的側重點,不是慕婉欣含苞待放的身段,而是她居然憑空躺在一根繩子之上?
隻見,繩子兩段連接門的兩側,慕婉欣整個人安安穩穩倚靠其上。
“不會吧?你剛剛不會一直都躺在這根繩子上吧?”
“你說呢?”慕婉欣不答反問。
別說剛剛有那麼大的海浪,哪怕是尋常之時,以繩為床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嘻嘻,沒見過世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