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伸手，將盛著豌豆黃的小碟子取下交給小芊兒。小墨盯著漸行漸遠的盤子，麵無表情說道：“娘娘，再吃要是吃壞了皇上還不把我們杖斃了？”轉而朝小芊兒和柳依說道，“你們看，你們要說的話我都能背下來了。”
小芊兒直笑：“娘娘您可別逗了。未免奴婢們被杖斃，娘娘您就委屈些？你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了。求您了。”
小墨翻了個白眼：“跟誰學的，諂媚！”
柳依在旁邊幫腔：“娘娘，奴婢瞧著小芊兒這個時候的表情同您倒是越來越相近了。”
小墨：“……”吸了一口氣壓下聲音道，“你們等著，欺負到我頭上來了！等著等著，你們倒黴了！”
小芊兒和柳依對視一眼，完全不受威脅：“娘娘，咱們可是遵聖旨辦事！娘娘可不能罰我們！”
小墨陰惻惻地笑：“不能罰？哦？”
第一百四十三章：柔軟
小墨陰惻惻地笑：“不能罰？哦？”
“……”小芊兒，柳依。——娘娘，您能不能不要做出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好吧，這麼說可能有些不清晰，實際上若是用小墨的話來解釋一下她自己的表情，估計通俗易懂的多，不就是“一個老鴇看見一個標致的黃花大閨女落入自己手中”……的表情麼？
靜妃方才同旁邊的餘嫣兒說了會兒話，這會子回頭看見小墨瞪著柳依和小芊兒，笑道：“墨兒妹妹這是做什麼呢？我估摸著皇上和皇後娘娘興許是馬上就來了，瞧，流梧和月落的人都到了。”
小墨偏頭看了看，還真是，那個美人公子，和上次那個還自己被禁足的莽漢平武將軍都來了。
喜歡的點心被端走了，又沒什麼提神的事情，小墨愈發覺得無聊，旁邊靜妃道：“那個流梧二皇子樣貌倒是極好，怎是個不懂禮數的？女眷這邊，他豈能直視？”
餘嫣兒也附和道：“就是，流梧那樣地方的人果然沒什麼教養，連皇子都不例外。”
小墨抬頭，看到了轅曦牧那張似笑非笑的美人臉，似乎是正朝著自己瞅，沒來由地心頭一寒。忙偏了頭，看到靜妃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下一緊，轉而向餘嫣兒說道：“嫣兒妹妹這話在咱們麵前說說也便罷了，若是讓什麼別的有心人聽了去，更甚者傳到了二皇子耳中，那後果可不是嫣兒妹妹能擔得起的。妹妹說話還是注意些好。”
餘嫣兒一臉的鄙夷：“難怪替他們說話，我倒是忘了，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你懂什麼？”
——懂你妹！小墨心裏默念了幾遍“我不給蕭景惹事，我是好孩子，我不同你計較”，麵上恢複了笑容，朝餘嫣兒道：“是啊，墨兒不像嫣兒這樣有教養呢，也怪墨兒笨啊，背地裏說人家壞話啊盛氣淩人啊什麼的，墨兒倒是怎麼都學不會。不如嫣兒妹妹教教姐姐？姐姐不像妹妹天資聰穎，這些風度啊氣質啊罵人沒教養啊，都是與生俱來——還請嫣兒妹妹莫要怪墨兒太過愚笨才好！”做足了求教的姿態。
餘嫣兒再傻也知道小墨拐著彎兒在罵她，臉都氣白了，剛要說話，福全的聲音從殿外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餘嫣兒隻得憤恨地瞪了她一眼，隨眾人起身下拜。
洛嘉帝蕭景領著皇後李虞敏緩緩從中間拾級而上。一瞬，承和殿裏，山呼萬歲。
小墨偏頭看了眼那個在龍案處停下腳步，俯視階下眾人的明黃色身影，那人長身玉立，像是從千流萬壑中輕萍點水，踏波而來，遺世獨立！不知怎麼的，眼睛竟有些酸澀起來了。用力地眨眨眼，垂下頭，在那人“平身”的聲音中緩緩落了座。
落座時，蕭景不經意地朝小墨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低垂著頭，隻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瞬心內柔軟起來。瞥了瞥旁邊看著她眼睛一瞬也不眨的江洛凡，隻覺刺眼異常。
若不是場合不對，蕭景心念，真想就這樣把她收進懷裏，再也不教旁的人看到。
斂了神色，蕭景舉了一杯酒，聲音溫淡：“今日是我朝上冬節，能同流梧二皇子，月落平武將軍共度此時，此乃我桑梓之幸。請皇子，將軍與眾愛卿共飲此杯。”
“陛下盛情，請！”
蕭景飲盡杯中酒，朝階下笑道：“眾位便當是家宴便好，不必拘謹。”
群臣麵上一派喜氣洋洋之色。
一時間觥籌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