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轉過了麵頰，不看小墨的眼睛。
小墨輕笑："告訴你便是了。坐下說。"
剛要坐在凳子上，蕭景卻一把拉過她，抱在了懷裏。小墨笑道："我坐凳子。指不定待會兒我說了你可能會以為我是個妖怪呢，也好躲開。"
蕭景收緊了手臂："便是妖怪又何妨？難不成朕這個真龍天子鎮不住你這個小妖麼？"
小墨撫了撫腦袋，表示無奈："好吧。"淺淺笑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真當我是妖怪了。"
頓了一下，握住了蕭景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同你講。恩，我不叫江如墨的，我叫江小墨。老實說，阿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就來了這個地方。我……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轉頭看了一眼蕭景，卻見其神色平靜，便接著說道，"我從山崖下掉落，一醒來便到了相府，成了相府四小姐。後來便認識了你。我怕死，我不能告訴別人，否則說不定被人家當妖怪燒死，那可就虧大發了。你不會把我燒了吧？"
蕭景皺著眉睨了她一眼，"怎麼，朕便這般殘虐？"
小墨連忙擺擺手："不不不，大爺您最慈悲為懷，觀世音菩薩都自愧弗如。--你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蕭景忽而勾人一笑："小妖怪，莫要轉了話題，你還未告訴朕，魏子翔是何人？"
"你才妖怪！要當我也是妖精嘛。恩，妖精比妖怪聽起來美很多的樣子。"瞥見蕭景的目光，收斂了下，抓了他的大掌和自己的手握在一起，"在我以前的那個世界，我是個孤兒，魏子翔是我從小便認識的一個哥哥，人很和善，對了，他長得同蕭易乍看起來非常像，非常像。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人聰明，長得好看，學校……就是學堂裏，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歡他的。"皺著眉頭巴拉著蕭景握得很緊的大手，接著說道，"你握得這麼緊幹嘛？"
蕭景不動聲色："那你呢？"
"什麼我呢？--唔，你說我對子翔哥麼？"小墨心裏打了打鼓，"你要聽真話假話？"
蕭景輕輕咳了一聲："你說呢？"
小墨哀歎："我說就是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麼，對子翔哥確實有過……清淺……很淺很淺的喜歡。還來得及跟子翔哥說便到了這個地方。你滿意了？"
蕭景緊緊皺著眉頭："那現在呢？"--盯著小墨的目光讓小墨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當然不會了，早便沒有了。都跟你說了是很清淺的喜歡了。你這人怎麼什麼都問這麼細？真討厭！"說著便要伸手拍打蕭景箍著她的手臂。
蕭景卻是捉了她的手，盯著她問："那現在你喜歡誰？"
"厚臉皮啊你！明知故問！"小墨嗔道，卻見蕭景並不放下手，對他的沉默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的小墨繳械投降。"是你。阿景，江小墨喜歡你。……也許，已經不止是喜歡了。"
蕭景麵上終是帶了一抹淺笑，溫淡美好。小墨癡癡看著，，喃喃道："便這般多好。秀色可餐哪！你這人忒討厭，老是那麼霸道。人前總是雲淡風輕的，私下裏慣會欺負我！"
蕭景卻是滿足地抱著她，隻覺得這樣一直到老也無不可，自是管不得她說了些什麼。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上京的冬日裏極其吝嗇的陽光透過窗子，暖暖的溜了進來，未曾擾了這一室溫暖，一室氤氳。
沉默許久，蕭景的話語裏還帶著溫柔的笑意，"阿墨，同朕講講你那個世界的事。"
小墨"嗷"地叫了一聲："我都忘了說這個了。"瞥見蕭景麵上揶揄的笑，一下子紅了臉。扭過頭說道，"我們那個世界，恩，挺方便的，比如夜晚也可像白日裏那般亮，出行什麼的也不用馬匹的。還有，就算離你很遠，也可以立馬聯係到你，不需要驛站送急信什麼的。不過我們那裏人得病的也多，就是這些園林樹木什麼的特別少，氣候也不好--算了，好多好多，各種亂七八糟，以後再慢慢跟你說。"
蕭景點了點頭，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麼，正視著她道："阿墨，你不會離開這裏，是不是？"
小墨一愣，半晌，緩緩搖了搖頭，蕭景剛要鬆一口氣，卻聽得她低低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回去，什麼時候突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