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泊名幫父親辦完了案件,便又回到了城郊的營中,精心準備兩個多月後的會演。同時泊名留給了笑塵一個任務,神秘兮兮地說:“我還是把李冰留給你做試驗,弓弩營是否能在會演上一舉成名,便看你了。不過塵兒如此聰慧,這點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吧。”
笑塵臉上不由抽筋,心道:“別給我加高帽子,成了,是你張泊名的名氣變響亮,敗了,也怪不到我張笑塵身上。”不過笑塵聽得泊名一番描述,倒也很感興趣,躍躍欲試,因此毫不含糊地應了下來。
隻有李冰慘慘地看著縣尉大人帶著兄弟們又一次拋棄自己而去,心中的失落無以名狀。再回頭看見笑塵這刀俎的眼裏映出的自己,顯然是魚肉模樣,背脊上瞬間又泛起了絲絲涼意。
自從知道了笑塵是女子後,李冰雖是心中暗自佩服,但麵上卻對她愈發敬而遠之,生怕離了近了,這個小祖宗又尋著什麼藉口說要賴上自己。不過這幾天下來,笑塵隻是叫他日常操練,她自己則是拾了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塗塗改改,忙得不亦樂乎,偶爾招呼李冰過去,也隻是拿了尺子量量他的手臂手腕的尺寸,量完了就繼續用樹枝刨地,壓根沒空折騰李冰。
李冰在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不免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笑塵這麼個吊兒郎當的人跟轉了性子似的這麼認真起來?李冰看著笑塵一會兒若有所思,一會兒雙眼一亮,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微笑,不聞周遭事,一心投入的樣子,腦中浮出了張泊名第一次到營地時在靶場的那一番騎射。這兄妹二人,認真起來的樣子倒真是相像,一樣地全神貫注,一樣地讓人挪不開眼睛。
“成了~”笑塵忽地歡呼一聲,衝進屋去拿了羊皮紙和筆墨出來,正要對著地上的塗鴉描繪下來,卻見到李冰怔怔地看著自己,玩心又起,故作嫵媚道:“李大哥,你為何如此看著笑塵,可是覺得笑塵……笑塵當時說過要跟了大哥的,如果大哥此下不嫌棄……”說著,笑塵便要往李冰身上粘將過來。
李冰心中大叫不好,大意了大意了……慌忙站起身來說:“卑職……卑職今日操練未完,先行一步。”便趕忙逃出了院子。
笑塵捧腹大笑,回頭看著地上的草稿,心道:“嗯,屆時確實需要你幫著操練才行。”
笑塵細細描繪完畢,吹幹,準備卷好出門,聽見父親和什麼人交談著往家裏走來,趕忙跑回裏屋攔住了蓄勢待發的衛氏,免得她這一衝出去撞不傷人也能嚇傷人。
等客人一到笑塵倒是樂了,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品月軒遇見的王吉和貢禹。
王吉一見到笑塵便樂嗬嗬地上來拍了拍她的肩:“張兄弟,上回匆匆別過,之後也沒再見著你,不料今日在朝堂上聽到了張兄弟的名字,這才知道令尊是張京兆,便趕緊拉了少翁一起過來見你一見。”
貢禹拉了拉王吉:“子陽兄,怎麼還稱張兄弟,應該稱張小姐才是啊~”
“哦,對對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少翁,想來我倆還真是年老昏花,如此水靈的一個小姑娘愣是被我們認成了兄弟,張……姑娘,冒犯了啊。”
笑塵向來不是在乎這些小節,見到這兩位忘年交心裏也很是高興,忙迎上去道:“無妨的,二位習慣了稱我兄弟,便一直稱兄弟就行,隻是這樣白白地便宜了這位京兆尹,我甚是為二位大哥感到不值。”
張敞掩麵一咳,道:“小女生性頑劣,讓二位大人笑話了。”
貢禹王吉則連連擺手,貢禹說道:“令愛此番真性情,甚是難得,張大人切莫謙虛,我等與令愛相談甚歡,這才結了交,倒是望張大人莫要介意才是。”
“他才不會介意呢,二位大哥別看他現在冠冕堂皇的樣子,這是人前,我和我哥那股子匪性可都是從我爹身上學來的,他現在白白占了便宜,心裏偷笑還來不及呢。”笑塵極不給麵子地當麵戳穿。
貢禹王吉哈哈大笑,張敞則是老臉一紅,連聲道:“張某人可是不敢占了兩位博士諫大夫的便宜,兩位看得起小女,是張某人和小女的福氣。”
王吉是個爽快人,聞言更是一笑,道:“張大人不必介懷,我等與令愛稱兄道弟,和張大人照樣可以稱兄道弟,那些個繁文縟節我生來便不喜歡,不用在乎那些。”
笑塵很是開心,忙著招呼兩位大人坐下,便問:“剛才大哥說朝堂上聽見我名字,是怎麼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