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遠身著靛藍色官服剛下朝回府,同薑維施了一禮,恭謹道,“父親,明日便要舉辦開芳宴了,雲瑤妹妹作為長女,若是在因受傷無法出席恐怕不妥。”
對於自己這個從遠房表親過繼來的兒子,薑維還是很滿意的,不僅在前幾日春闈上拔得頭籌,又得陛下青睞,成了禮部侍郎。
雖說禮部不過是主持些慶典宴會的部門,不算十分重要,可侍郎職位對於一個剛進入朝堂的新人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
更何況,能時常帶著家裏人參加各種宴會,在皇親國戚和高門顯貴麵前露露臉,也是無上光榮。
因此,薑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一言不發的薑雲瑤冷哼一聲,“既然明遠都為你求情了,那便饒了你這段打,隻是待宴會結束,罰你閉門一月。”
“父親說的是,女兒身為長姐,未能以身作則,管教好妹妹,女兒願閉門一月,在家看好妹妹,決不會再帶她出去遊玩。”
薑雲瑤不卑不亢麵色平靜,仿佛是真心悔過和為妹妹著想,又給了薑維台階下。
他的麵色便也好了幾分,薑映月還要撒嬌抵賴,卻被薑維瞪了回去,“你姐姐這是為你好,以後有她看著你,為父就放心多了。”
薑映月頭一次吃癟,便朝薑明遠嘟囔道,“那遠哥哥,月兒明天能去開芳宴麼?”
“不能,”薑明遠神色不改,嚴肅道,“各家親眷隻允許一人出席,又是皇家宮宴,映月妹妹性子跳脫,恐怕難當重任。”
薑映月看向這堂上三人都一臉嚴肅,又知道自己無可辯駁,於是跺了跺腳,“你們都是壞人,月兒不理你們了。”說完耍著小性子跑遠。
薑明遠看著那抹純白色的倩影,嘴角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月兒還是這樣可愛,待會他隻要拿著一點好吃的零嘴哄哄她便又會喜笑顏開地叫他遠哥哥了。
又看向地板上還跪著的薑雲瑤,身著一襲煙霞紅軟緞外裳,月白色裙麵上繡著千葉攢金芙蓉,頭戴海棠珠絡步搖,眉眼堅毅,脊背挺直。
心裏歎了口氣,年少喪母,她這個長姐便承擔起了府裏的一應事務,將妹妹護得極好,寵的她天真爛漫。
念在她是月兒的妹妹,愛屋及烏之下,薑明遠便對自己這個禮貌有餘,親近不足的妹妹也看順眼了幾分,親自將她扶起,“雲瑤妹妹,我送你回去吧。”
又對薑維恭敬道,“明遠告退。”
薑維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他這個繼子,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十分放心。
直至走到薑雲瑤的煙霞苑時,他才放開手,“雲瑤妹妹,我就送到這裏了。”說完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薑雲瑤看著他那如鬆如柏般的背影,心裏歎了口氣,她自然知道這個溫和知禮,心地善良的繼兄如此急不可待地離開是為了去哄薑映月。
隻是以薑映月那見一個撩一個的性子,也不知道他還得吃多少感情上的苦。
薑明遠自然不知道薑雲瑤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他此刻滿心滿眼裝的都是薑映月,捏著袖中的桂花糕,走進了梨花苑。
薑映月還在床上生著悶氣,他一進屋就被一個攢金絲的軟枕砸了個正著,他也不惱,笑盈盈的舉起手中的油紙包,“月兒,快來嚐嚐你最愛的點心。”